我抬起头,他果然没有认出我。

却果然又在找我。

“迷途…”几个弟子刚想要说什么,被突然站起来的洛阳打断。

洛阳的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缓缓把长剑从背后的剑鞘中抽出来,一股中药味在酒楼的顶楼弥散开来。

围观的弟子们俱是一头雾水,就连我也看不懂洛阳在做什么。

剑上的寒光反照在墙上,上下晃动,也照亮了洛阳脸上的面具。

长剑直指黎的喉咙,只有咫尺之寸。

“这位小兄弟…”黎连连往后退,“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只是来找个人…”

“你要找的不是迷途,是莫狂澜对不对?”洛阳问着。

“你怎么知道莫狂澜?”黎高挺的身影上写满了惊异。“不应该啊…”

我看向洛阳身后的气,上下氤氲,带着沉沉的中药味。

这哪里还是他原来的气息,明明就是妖的气。

“是九州四恶。”含露从我的身后走上前,话语笃定,“夏枯草。”

她继而说道。“你那叫洛阳的师兄果然厉害,本来夏枯草寄居在他身上是想控制他,没想到反而被他控制了。”

“你来做什么?”

“你救了我一命,我却不想欠你。”她昂首,“我来还你这个恩情。”

“什么意思?”

她答非所问。“你知道夏枯草除了治病之外,最擅长什么吗…他能还原场景…你当初所经历的来龙去脉,他都能借着我的阵法给你还原过来,包括记忆,包括你不知道的真相。”

“你肯定会很奇怪为什么洛阳变化这么大。”含露说道,“因为他已经借着夏枯草知道了一切,他有愧于你,便戴上了面具,但是莫狂澜…”

“真正有愧与你的人,另有他人。”

“莫狂澜…真正害你遭遇这一切劫数的,不是其他人,就是陪伴了你大半个岁月的师父。”

含露虽然在说话,但我却只能怔怔地看着她的口型。

她说得每一个字我都懂。

“不可能。”我说得艰难而笃定,手脚冰凉。

心底有一个地方正在慢慢皲裂。

“莫狂澜,你也能有今天…”含露嗤笑道,“你还劝我放下执念,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有魔。”

“不可能。”我重复道。

“世人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哪怕你从心底觉得不对劲,我是这样,你也躲不过这样,但你越是挣扎,就越是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