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孟鹤棠,这人心里也憋着坏,尤其出疹子当晚,现在想想,他可能根本就没喝酒。

喝多的人思路不可能如此清晰,眼神更不可能那么稳,像钉子一样盯在她身上,如此说来,他那衣服就是故意敞开的勾她。

还有今天,哪个夫子会穿那样紧的衣服授课?有副好身子就这样厚颜无耻地显摆?笛子吹不出声?呵,能不用这么幼稚蹩脚的理由吗?

那天她说什么来着,打着教书的幌子找姑娘。

当时她随口说说,没想今天就亲眼见证了他在这方面的得心应手,看着小姑娘被他勾的主动投怀送……

忽然,左手大拇指一阵锥心锐痛,疼的她整个人抖了一抖。

凝目看去,左手大拇指外侧,一块铜币大小的皮肉向外翻开,露出了血红的嫩肉,眨眼之间,鲜血如注地涌出,顺着手掌鱼际哒哒落地。

小斧头叮当落地,她颤抖着紧紧捏住手腕,看着翻开的红肉,以及一手的血,脑袋呈现了一瞬的空白。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被一个无赖弄地失魂落魄,就因为他和孟鹤棠太像。

她只希望他不是孟鹤棠,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唾弃他。

颤手忍痛舀水冲去伤口上的木削粉末,找出伤药绷带胡乱包扎。

好不容易包好,发觉自己浑身僵冷发寒,有种大病将至的感觉。看了看时间,午时已过,正是隔壁无赖授课的时间。

她上了卧室,关好门窗,小心避开伤口地脱下了衣服,披毯推开了那面晶石墙。

杨府厅堂上,孟鹤棠负手静立于墙上挂的一幅画前,样子似在赏画,实际心神不定,急着想回书堂。

“鹤棠贤侄。”一位大腹便便,满面笑容的中年男子从里出来:“久等了。”

孟鹤棠回身,朝他行礼:“杨伯父,小姐好些了吗?大夫怎么说?”

此人是杨记作坊的大掌柜杨天林,只见他无奈一笑:“普通外感,只是芸儿身子骨太弱,一个小外感都能要她半条命,吓得她娘亲以为怎么了。现在吃过药睡了。”

孟鹤棠眉目凝重,鞠身拱手:“今日是鹤棠思虑不周,掉以轻心了。这么冻的天,还让她上了两个时辰的课,我那讲堂又四面漏风,难为小姐这般忍耐……”说到这里,他神色的愧疚更是深沉:“早上见到杨小姐面色不好,我就该立即送她回府,她也就不会吃这样的苦头了。一切都是鹤棠不好,辜负了伯父的期望,请杨伯父责罚。”

孟鹤棠态度诚恳,似有深深反省,还将所有过错都拉到自己身上,把他和女儿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可他越是这么道歉,杨天林越是羞愧不已。

因为实际情况是,是他杨天林执意要女儿到孟鹤棠书堂里上课。

他女儿一向束之高阁,重视教养,今日会如此大胆,只身与一男子共处一室,也是昨夜,女儿娘亲教的,让她抓住任何机会与孟鹤棠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