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幼一反应迟钝:“嗯……?”僵住身子保持镇定:“夫子说什么?”

“你的手。”他声音又轻又沉,听起来极有耐心:“渗血了。”

唐幼一垂目看自己搁在大腿上的手,果然看到一片刺目的鲜红浮在布条表面。

原来他只是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唐幼一举着手呆呆看了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方才的紧张感不知何时消失了。

或许是她的样子有点呆,那边发出忍俊不禁的低笑声:“不疼吗?”

唐幼一放下手,老实答道:“不疼。”她不是个怕疼的人。

“伤多久了?”

脑海闪过他一把抱住杨芸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丝她才明白的凉笑:“五天。”

身旁的人倏然动了动,似乎是坐直了身,接着,一只大掌向她伸了过来:“我看看。”

语气蓦然变严肃。

唐幼一有点始料不及,向他倾了倾身:“谢孟夫子,回去我会处理。”

“会处理,就不会五天还在渗血。”他不客气地奚落,大掌仍举在半空:“拿来。”语气不急不缓,却自有一股威严。

唐幼一相信他是好意,但她不可能照做,声线细软,却也含着她的一份倔强:“孟夫子的好意唐某心领,只是很小的伤。”

看着她微垂的眼眸,孟鹤棠目光晦涩不明,不发一言地放下了手。

这时,有人从梅林前头快步过来。

如今天已擦黑,他们呆的这处是梅园角落,因着寡妇身份,不论和什么男子单独相处,都会引人多想。她不想引起任何的麻烦事。

唐幼一神思一敛,起身避嫌。身旁的男人将她心思看在眼里,跟着随即起身,走到敞亮处迎接来人。

来人是钟静清风堂里的仆人,称二少爷他们已回到堂中,请他们二人移步过去用膳。孟鹤棠唐幼一逐随之前去。

一路上,跟在孟鹤棠身后的唐幼一,一直悄悄看他的背影。

清冷略带傲气,却令人有种心安可靠之感。

唐幼一别开有些发怔的眼。

今天的他,和从前认识的每一个他都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失忆不认识的原因,如今的他,给她一种刚刚好的舒适感。

她还记得,今日之前的他不是这般友善。但是,若从他们从不相识的角度出发,仅仅是以邻居来梳理这些日子他对她的行事态度的话,发觉他并没有做出特别出离的地方。

从喝酒过敏,再到抱怨笛子吹不出声,或许真的只是因为这人刁钻刻薄。而今日见面,她也进一步感觉出,他是有点喜欢她。

反倒是五天前看到他抱杨芸,没有了解事情真相,就一股脑地认为他没有失忆,认为他还是从前那个心思诡秘多变,令她又爱又恨的孟鹤棠,所以对他这般戒备,这般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