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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_第284章(1 / 2)

作品:《今萍嵋

众人羡慕嫉妒恨,更有甚者还在孙秀面前上眼药,提醒他你的未来老丈人“专业打女婿坑亲家三十年哦!”崔打婿再次送了女儿上花轿,依然哭的一塌糊涂,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跑去拦花轿。女儿女婿三朝回门时,也控制住没有装疯追打女婿。不过因其“前科”太有名了,崔打婿这个诨号广为流传,一直被人继续叫下去。

孙秀和崔氏成亲,两个历尽千帆的人的婚姻生活平淡且平静,或许他们还不曾相爱,但是那种“你能懂我的”知己之感,还是给彼此都带来了安慰和温暖,两人陆续有了一子一女。孙秀公务繁忙,这一日好容易早些回家了,儿女都很高兴。

五岁的儿子泥猴儿般在地上连翻了三个跟斗,叫道:“爹爹!你看我学孙悟空!”

三岁的女儿娇嗔着伸着手要“爹爹抱抱”。孙秀抱闺女,牵着儿子,笑着对崔氏说道:“怎么不见馨儿?”馨儿就是崔氏带来的拖油瓶,本是诚意伯刘家的孙女,跟着和离之后的母亲姓崔,崔氏改嫁,便也跟着姓孙了,如今已经十五岁,定了亲事,后年就出嫁。

没等崔氏开口解释,泥猴儿儿子大声叫道:“姐姐定亲之后就很少陪我们玩了,总是关在房里绣嫁妆。”

女儿也摇着孙秀的胳膊,甜甜的说道:“爹爹,叫姐姐不要绣了,出来一起玩吧。”

孙秀说道:“晚上就不要绣了吧?小心伤眼睛,若白天做不完,就交给绣娘代劳吧。有那么几件绣品做样子就成了,我们又不是那种请不起绣娘的人家。再说亲家家风开明宽厚,不会为了绣品而苛责新媳妇的。”

崔氏说道:“小孩子乱说话,你也信啊。馨儿不是关在房里绣嫁妆,而是刚种了痘,在送痘神娘娘呢,怕过给了弟弟妹妹,就关闭院门,等烧退痘出,疤痕愈合了再出来。你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时常半夜才回来,天没亮就走了,我没来得急和你说。”

孙秀有些惊讶,“馨儿一直没有种过痘?”

崔氏说道:“小时候种过一次的,就是没有发热出花,可能是痘种有问题吧。我也不太懂这个,这次太后下旨推行种痘术,倒提醒了我,就要爹爹从京城太医院求了痘种,给她再种一回——相公,我听说京城排队种痘的孩童都排到秋天了,咱们天津府何时才有太医院的人来开药堂种痘?民间的那些种痘师水品不一,痘种也时好时坏,不敢相信啊。”

朝廷从上而下推广种痘术,太医院派太医进驻市井乡村,孩童免费,大人收费。孙秀说道:“太医院的痘种有限,目前主要供给京城之地,还有最先上表请求推广种痘术的应天府。我已经上表,请求派太医来天津府,天津是天子门户,太医们应该过些时日就到了。北人和我们南人不同啊,他们不太相信种痘术,今日听说我上表,两位同知已经明言反对了,说我操之过急,而且民间也有各种种痘传瘟疫的谣言,想要普通百姓接受,尚需时日。等太医一到,我就亲自送两个孩子去药堂种痘,打破谣言,从自己开始吧。”

女儿听不懂父母的对话,想起了奶娘时常唱的一首歌谣,便哼唱出来了,“种豆得豆,种花得花,种个葡萄满架爬。”

崔氏噗嗤一笑,食指往女儿眉心点了点,说道:“此痘非彼豆,馋嘴猫儿似的,就知道吃。”

孙秀难得的陪着儿女玩耍、洗澡、哄睡,等到回房时,夜已经深了,崔氏举着灯盏照着纱帐里的蚊虫,说道:“今日我带着两个猴儿去逛街玩耍,无意中撞见一个怪俊的后生,说来也怪,此人的模样居然有几分像太后呢,身边还跟着一个保镖,独眼大胡子,看起来蛮凶的,都说太后要来天津,你说她会不会提前微服私访到了?”

第226章思旧事女人当自强,到酒家姐弟偶相逢

走在设立才八年的天津府街头上,屋舍俨然,街道整齐,铺着石板,招牌光鲜亮丽,街头摩肩擦踵,人头攒动,各国商人云集于此,恍恍惚惚中,沈今竹仿佛回到了海澄县,两个刚成立的府县都是孙秀的手笔,也都是沾了开海禁的光,从寒酸的小港口变成大城市,连街道都有些相似。

“孙秀果然是个人才啊,英宗当年也感叹,说没想到随手一指,就点中了他的名字。”沈今竹骑在马上,慢慢的行走着,近乎贪婪的看着街头,闻着带着些许咸腥味的空气,比什么龙涎香还要舒服——没有什么比自由的空气更好闻的了。

徐枫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和沈今竹并辔而行,他的腰身挺直,多年的习惯性的警惕的看着四周,沈今竹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这里是大明的天津,不是海洋某个海盗岛,孙秀治理的不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都是安全的。”

徐枫笑了笑,依然没有放松,说道:“这里挺像海澄县的,前年有一伙海盗想攻进海澄县抢劫,我们提前灭了他们的巢穴。”

沈今竹笑道:“如今你的船只和手下,差不多能赶上大明的水师了,今年如果能成功夺下吕宋岛,下一个目标是那里?”徐枫和沈今竹旧情复燃,也不过缠绵缱绻了半月就即将分离了,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和目标,注定聚少离多,何况目前沈今竹的身份是官方太后,而徐枫哪怕成了海盗之王,也官方眼里,他也是匪。

徐枫说道:“夺岛不容易,治岛更不容易,先稳住吕宋岛再说吧。等安定下来,下一个目标八成是台湾,大明忍荷兰人很久了,而你又暂时不能和荷兰人撕破脸,我可以替你把台湾抢回来。”徐枫轻飘飘的说道,好像再说送一件钗环衣料那么随便。

这些年痛失无爱和残酷的海盗生涯,他身上世家贵族的矜持已经全部褪尽了,原始的野性和杀伐被激发出来,犹如刀锋般锐利冷酷,犹如重生。脱离了以前压抑的大环境和各种规矩,思想也慢慢转变,徐枫已经不再追求名分婚嫁,虽然沈今竹没有明说,但是徐枫已经猜出她将来要做什么,垂帘听政?呵呵,对他爱的这个女人而言,这只是过程,绝非结果,从有一天她会从珠帘背后走出来,堂堂正正的坐在龙椅之上!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无论多么依依不舍,徐枫和沈今竹都要奔赴各自的战场搏杀。沈今竹的皇图霸业是不进则退,不可能当一个安逸的小女人,而徐枫也有自己的目标,不会当一个男宠附庸。

沈今竹微服私访到天津,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送情人上船归海,此次一别,起码要过一年、或者更久才能相见,好在他们都很忙,可能忙到没有时间思恋感伤。

“好,时常和我的人联系,我们会帮助你赶走西班牙人,占领吕宋岛。”沈今竹眼里满是憧憬,“真想出海去走一圈啊,八年都没有坐过大海船了。”困在深宫八年,别说坐大海船,沈今竹连京城都没出去过,所以走在天津的街头,顿时心情大好,她似乎感觉到了双肩上痒痒,仿佛有一双翅膀从肩胛骨上重新长出来了似的,心头的压抑和愤恨消失不见了。虽然暂时还不能出海,可是她坚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君临天下的方式来重归大海!

谈恋爱在不同阶段的方式各不一样,少年时是那种纯真的、傻里傻气的试探和闹别扭;青年时激情勃发,恨不得天天在两人世界里日夜痴缠;历经沧桑后三十而立,多了些理智从容,不是不够爱,而是表达的方式变了,比如徐枫现在说“想要台湾吗,我抢给你”,和青年时逮住了就吻得自己蠢蠢欲动,无数幻想新婚之夜芙蓉帐里翻红浪、和少年时故意捉弄、或者出言讽刺,惹得沈今竹恼怒,报复以狠辣的反讽以及拳脚是一模一样的意思——就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