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上素白的锦帕,闭眼细细诊来,时晟坐在他身后不远的梨花木桌前,品着喜儿刚奉上的香茗,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她影在床幔暗影中的脸。

时间点滴流逝,频繁诊了一日的脉,本该更为容易才是,可赵淳却诊了许久。

他眉心微锁,神色有些古怪。

良久,他终于站起,面朝时晟躬身道:“启禀将军,夫人的脉象有些奇特,不急不缓,不虚不实,似有热症,又似有虚寒,可若再诊,又什么都诊不出来,只能隐约探到今日所中残余丹毒。”

说罢,他再度一躬到底,却没有起身,“小人愚钝,诊不出夫人病灶,不敢给夫人用药。”

时晟面沉似水地听他说完,睨了一眼余小晚,咔哒一声将茶盏随手搁在桌上。

“那便开副止咳的……老方子吧。”

赵淳抬眸睨了他一眼,立时垂首抱拳,“是。”

赵淳开了方子,领着喜儿下去煎药,不大会儿就端来一碗散着浓浓苦味的汤汁。

喜儿一向腿脚利索,走得轻快,汤汁半滴不撒,“夫人,这药奴婢已经用井水镇过了,不烫口,刚刚好,您快趁热喝下。”

等药的时间,时晟一直端坐桌旁喝茶,一盏茶喝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底儿,他不走也就罢了,还不言不语,就那么干坐着,他不嫌无聊,余小晚却是咳得肺都快出来了!

丫的,不装还不行!

第7章将军的细作小娇妻(6)

余小晚觉得她现在是真的肝儿疼肺疼嗓子疼,已经不是装的了。

她本以为时晟等得无趣便会走了,即便晚些时候再来,她也可以借口喝了药头晕困倦已经睡下,避开他,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真跟她耗上了。

她愁苦的望着那苦涩的汤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等她接过药碗,时晟突然毫无预兆地起身走了过来,探手拿过。

“锦儿素来怕苦,不如为夫来喂你。”

从不近不远的“我”,到淡漠疏离的“本将军”,再到亲昵暧昧的“为夫”,短短几个时辰,时晟的自称变了数变,余小晚不由心生警惕,推辞道:“如何能劳烦将军,妾身自己来便好。”

时晟绕开她伸来的手,示意喜儿退下,这才回道:“如何算是劳烦,锦儿是我的妻,相濡以沫尚且不够,喂碗汤药又算得了什么?”

话说的煞是动人,可那面若冰封的脸,还有那几乎没有一丝阴阳顿挫的声音,却着实让人心悸。

余小晚见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喝下递到唇边的苦涩汤汁。

苦!真不是一般苦!

辅一入口,一股子草腥味夹杂着酸苦蔓延开来,这是有多原生态的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