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知,你素来都是这般莽撞的吗?一切皆不在掌握之中便敢仓促服毒,若我当真打死了她,你又当如何?”

余小晚含泪苦笑,嗓音凄楚,“妾身一心为了将军,又如何会莽撞处事。她若死了便死了,虽会引得皇上猜忌,可毕竟没有实证,加之又是顶着毒害主母的罪名,皇上就更加不会怪罪,相反,还会趁机再送美人,名为安抚将军,实为……届时,将军必然安好,妾身只需重新为将军物色可用之人便可。”

时晟似是终于信了她的话,抬手搁在她的头上,安抚似的揉了揉。

“这次我便信了你,不过,此法不妥,你就歇了这心思管好这后院便好,其余的自有我来安排。”

余小晚微微侧身,自下而上望着他,“有何不妥?”

时晟本不想多说,可看到烛火跃动下她肩胛处忽明忽暗的褐色小痣,想起方才种种,竟起了几分怜惜之情,便解释道:“但凡送去做眼线者,必是精挑细选,且有把柄握在主子手中者,天下之大,皆为王土,区区茯苓,皇上有的是把柄可以桎梏,又岂是我等可随意操控的。”

余小晚缓缓摇了摇头,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苦涩。

“将军根本不懂情为何物,更是不懂女儿心。女子生来,万般皆不由已,唯独心不由人,钱可抛,权可丢,情不可弃。将军且看着吧,妾身不仅会让她钟情将军,还会让她……誓死相随。”

时晟蹙眉,揉在她头顶的手顿下。

“你一妇道人家,管好后院便是,此事牵连朝堂争斗,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此次下毒一事也并非我有意姑息你,不过是顺水推舟免得惹出更多事端罢了,这次便不提了,若再有下次,即便是你那礼部尚书的爹也保不住你!”

“可是……”

她还想再辩解几句,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将军!驿站走水,火势凶猛!上官大人请将军速去!”

时晟神色一凛,起身拽过玄袍,风声带过,袍已加身,不待她看清,他已顺手扯过紫金带,眨眼便绕过折屏,开门而出。

卧房外尚有外室,侍卫自然是不敢进的,折屏朦胧,她依稀看到外室的纸窗上映着跳动的火把和人影。

时晟很快便跟那人离开,边走边谈。

“可有伤亡?”

“属下不知,只知番邦那几国来使住在西厢房,火势尚未蔓及,东厢房却是已成火海,不过,西夷大皇子拜访公主府尚未回转,不曾波及,可玄、朱两国来使却都在屋内,眼下生死不明!”

两人走得很急,很快便再也听不到丝毫声响。

喜儿在门口等了会儿,见余小晚也不唤她,隔着门问了一句:“夫人,可要奴婢进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