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筷子递到了耶律越手边。

耶律越依然未动,不必抬头看他,她已感受到了那两道几乎要灼伤她灵魂的视线。

那视线没有诘责,也没有愤恨,只有满满的不解。

即便是她害他重回牢笼,他却似乎依然信任着她,仿佛不管她给出一个怎样荒谬的借口,他都能信了她。

余小晚没有勇气直面那双一尘不染的眸子,放下筷子,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冷,像是刚从雪地里捞出来似的。

余小晚看了一眼他单薄的白衣,没顾得说话,先起身去内室翻出了件白裘给他披上。

复又坐下,握住他的手,帮他暖着。

“侯爷……我,我……我其实,是迫不得已的。”

手中紧绷的那只大手,瞬间松了松。

可他依然没有开口。

余小晚牵着那手递到唇边,呵着气搓了搓。

“侯爷,当日的情形你该是知道的,那玄睦奸滑狡诈,不是个好相与之人,他助端亲王本就可疑,如今更是证实了我当日猜测。

他一面与皇上合作,一面又暗自与端亲王搭上了线,当日在将军府,他还曾费尽心机挑拨时晟与皇上的关系。

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也并无心帮任何一人,这般左右逢源,一来可以随时倒戈保身,二来,只怕是想搅得苍国一团浑水,他好有机可乘。

至于他想乘的究竟是什么机,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

至于端亲王,他虽有野心,也擅于隐忍,却实力不足,论智谋也远不及皇上,且太过容易轻信他人,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也在意料之中。

侯爷与他们二人合作,无论成败,都非明智之举。

若败,自不必说,侯爷一人身死便罢,还要连累月牙儿,还有整个西夷。

若胜,以玄睦的奸滑,必然会趁端亲王刚刚篡位根基不稳出手,届时两虎相斗,你作为中间人,不是被其中一方吞并,就是被他们二人一分为二,总之,无论是你还是西夷,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相信这些道理,即便我不说,你也是懂的。

只不过,与端亲王合作,是你大哥的主意,他远在边关,路途遥远,而你这边又有端亲王与玄睦时刻监视着,你们传书不便,无法避开他们互通消息,而你大哥又早已在西甲关布好兵,随时准备与你们里应外合,这般境地,根本不容得你不咬牙继续与虎谋皮。

我知你别无选择,可也不愿眼睁睁看你丢了性命,只得出此下策。

侯爷,你可怪我擅作主张?”

一席话毕,耶律越的手也在她的揉搓下,带上一丝暖意。

余小晚依然不敢抬头看他,可等了半天始终不听他开口,她不禁心里敲起了小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