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探手扯住了他的袍袖,声音越发的哽咽了几分。

“不行,公主正在气头上,你去,只会让她更记恨我,还是等下我送你进去吧。”

耶律越本就聪慧过人,如何不懂余小晚的意思。

时晟今日所言,他虽事先已知晓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却毕竟不曾想过她会与时晟联手设计他,想到自己当日忧心如焚生怕她有个差池,毫不犹豫便现身而出,结果,真是笑话。

他亲耳听到这些都忍不住生起怒意,何况高高在上的敦贤公主?

公主不止怒她以身诓骗她的准驸马束手就擒,更怒她与他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尤其是那手上的指甲印,除了公主本尊,放眼整个公主府,谁敢给她掐成这样?

唯有他耶律越。

耶律越微叹了口气,疏离的神色总算稍稍缓和,可语气依然淡漠。

“看在多少与我有关的份上,我会与公主好好解释的,以后,她便不会再为难你。”

说罢,他扯了扯袖子,示意她松手。

余小晚没松,只仰头望着他,神色不止委屈,还有些焦灼。

“千万不要为我说情,旁的事都说的清,唯独情字,从来都是剪不断理还乱,越描越黑的。”

耶律越沉默了片刻,仰首微叹了口气。

“那你便在此处候着,我告知公主你不慎扎伤了脚,稍后差个丫鬟过来扶你回去吧。”

余小晚摇了摇头,苦笑道:“公主既让我赤足而行,必然料想过可能会伤着脚的,我带伤而归,或许公主还能宽慰些,我若就这般逃了,岂不是更让公主不悦?”

耶律越不语,稍倾,再度俯身蹲下望了一眼她的脚伤,血依稀还在沁着,只怕稍一用力涌得更快。

“那你现下能走吗?”

余小晚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能吗?那……我便等你会儿?稍后就与公主说,我刚已就寝,重新起的身,所以便晚了些。”

余小晚不语,只垂眸点了点头。

这片琼林还算广阔,林中树影重重,他们在此稍事片刻,公主在泉中一时也发现不了。

耶律越没再多说,看了一眼她冻得发紫的小脸,映着漫天懒星的眸子驿动了一下,很快便垂下,撩袍遮住了搁在地上的纸灯,免得被人察觉。

余小晚无声地落了会儿泪,想扑进他怀中哭上一哭,却怕她的湿衣沾湿他的白衣露了马脚,可她又不甘心这最后一次的任性就这般浪费掉。

想了想,她悄悄探手过去,握住今日被她残忍扒掉的那只大掌。

耶律越本能地往回抽,换来的却是她压抑不住的几声哽咽。

“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借你的手用一用,最后一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