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也丑了一把。

回到房中,多日来难得能睡回床,她却无心休息,栓好门,将那边角已有些残破的画摊开来,在那如豆油灯下,细细品鉴。

这些日子,尽管她千小心万小心,可那梅枝还沾了水迹,晕开了些,枝上斑斑驳驳,隐约还能辨出曾经红梅点点的模样,幸而树下的琴案、香炉,还有那案角竹笛完好无损,只稍有些脏污。

余小晚抬指轻轻抚过那空荡荡的琴案,越看越觉得刺眼。

太空了,真的太空了,这琴案之上怎能没有琴呢?

她跛着脚翻出方才丫鬟用来给她描妆的小狼毫,沾了些胭脂,手探到那琴案前,想去画,笔却抖的厉害。

放下那笔,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细细搓过,原本就是下人的手,淘了这么多日子米,更是又红又肿,那粗肥的样子跟她皮包骨的手腕一点不搭,浮肿的当真是一按一个坑,左手更是被烫伤溃烂,这几日才勉强好些,手面儿斑斑驳驳,红红紫紫,难看的紧。

本就没甚画画天赋,这般再想描把精致的琴,只怕更难。

罢了,再丑也是琴,总好过空空荡荡。

这般想着,她又握了握浮肿的手指,稍微稳了稳手,这才再度执笔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