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恍惚了一瞬间,这才看清,眼前是一双悬空的脚,脚腕被镣铐磨得血肉模糊,两脚之间链接的铁链粗长沉重坠在地上拖住了那人摇晃的身形。

啪!

又是一鞭,那人闷哼一声,身形摇晃,鞭梢划过地面,血沫再度迸溅。

“玄临渊,你为何要毒害圣上?还不速速招来!”

问话的并非执刑之人,而是不远处案几旁坐着的一位朝臣。

大理寺卿良大人!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玄睦当日绑了他的女儿,虽事后完璧归赵,可到底清誉不在,前些天还在家寻死觅活的,门当户对的夫君大抵是不好寻了,只能下嫁。

良大人能混到大理寺卿之位,还能周旋在大皇子与三皇子之间游刃有余,自然不是蠢人,玄睦的突然势大,已然让他对绑架一事猜出了七八分,当日他可是险些因这绑架同时被两个皇子记恨,这仇可不正好今日来报吗?

余小晚匍匐在通气孔里,视野太低,看不到被吊起的玄睦,只能看到他满是血污的脚。

玄睦没有回话。

良大人冷哼一声,又道:“你以为打死不认便躲得掉吗?老实告诉你,皇上是有了铁证才捉你的,你若乖乖供认还能死个痛快,若不认……哼!来人,把琵琶钩取来!”

琵琶钩锁琵琶骨,一钩子下去,穿胸而入,直接在体内打个弯勾紧琵琶骨,钩尖再从胸口弯出,一旦勾上,想取便只能断骨!

头顶终于有了动静,先是几声咳嗽,这才挤出了嘶哑的嗓音。

“铁证?咳咳……我倒不知,从未做过的事,又哪来的铁证?若真有,你为何不直接拿出来让我无话可说?何苦还要这般费力逼供?”

良大人大模大样地坐在案几后,拍了拍袖角。

“你当本官唬你呢?可惜不是。这铁证并非物证,而是人证!至于何人,老实说,本官也不甚清楚,不过,观皇上神色,自是十分信任此人,不然也不会一口断定你便是那凶手,还要本官动刑彻查!”

玄睦沉吟许久,悬垂的双脚微微晃动,足尖青白,血污猩泞。

“人证?咳咳……既如此,与其浪费时间拷问我,不如直接寻了那人证过来,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呵!”良大人冷笑,“这个本官自然心中有数,不过皇上既吩咐了要严刑拷问,本官自当竭尽全力。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认罪?!”

“不是我。”

“好!九殿下顶着如此孱弱的身子还能这般硬口,本官佩服,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硬下去!来人!上钩!”

一声令下,狱卒拎着一双圆月弯钩径直过来,余小晚本还能勉强看到他满是络腮胡的脸,待走到近前,视野受限,便只能看到他的膝盖以下。

当当!

狱卒狞笑着故意敲了敲铁钩。

“九殿下,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皮肉捅开的闷响,眼前悬空的脚猛地绷直,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咯吱吱——

铁钩蹭过骨头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斗室,仿佛放大了数倍,伴随着那偶尔的一声火把噼啪响,如在无间!

明明已痛到浑身抽搐连脚趾都扭曲变形,玄睦却始终没哼哪怕一声!

余小晚已经彻底怔在当场,脑中一片嗡鸣。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