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睦赶紧去捞她,她却飞快地钻进草丛,眨眼便没了踪影。

天昏地暗,长草萋萋,又都是油绿之色,再想找她,难上加难。

玄睦摇晃了一下,越是情绪激动,脉搏跳动越快,蛇毒也流窜的更为凶猛,在解毒药发挥效用之前蛇毒入心毒发身亡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懂,都懂,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白越!出来!”

笛声越来越近,耳畔的沙沙声似乎也越来越响,骤风呼啸,那沙沙淹没其间,若有似无,耳鸣一般。

远处隐约走来一行人,随着离近,桐油火把一根根点起,骤风之中火苗猎猎,随风狂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耶律越一身白衣,在这夜色之中尤为醒目,风自他身后袭来,拂扬着袍摆,凌乱了他半绾的青丝,他缓步慢行,手执骨笛徐徐吹奏,半敛的琥瞳掩映在乱发之中,偶见流光驿动。

一条青蛇自他脚踝蜿蜒而上,爬过他的长腿,攀上他的手臂,最终盘在了他的肩头。

笛声戛然而止,耶律越抬手,轻轻摩挲着那扬起的蛇头,温润的笑意晕在唇角,却丝毫不入那冰冷的眼底。

“听闻陛下一直在找下官,下官便自投罗网了。”

玄睦冷笑一声,手腕一转,数道银光直冲了过去!

却不想,耶律越早有防备,身侧侍卫撑开铁伞,瞬间便挡在了他身前。

叮!叮!噹!

银针坠地。

耶律越淡淡一笑,轻拍了拍肩头的竹叶青,绿油油的蛇身蠕蠕而动,蜿蜒攀在了他伸长的手臂,蛇首刚好搭在他的手背。

“听闻陛下对这竹叶青极为宠爱,还诓骗世人说它是玄武神君?”

“若朕是火龙,她便一定是玄武,而你,不过是个被全天下抛弃的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质疑朕?”

绯巾遮住了玄睦大半张脸,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竹叶青,血瞳映着跳动的火苗,腥光攒动。

耶律越半敛着眸子,摩挲着蛇首,“你这般激怒我,倒是不怕我杀了它?”

玄睦迎风怒道:“你敢!”

耶律越气定神闲地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很普通的匕首,不像杀人之刃,倒像是刑具,凌迟片肉可用,或者……黥面刻字也可。

“这世间还真没什么是我不敢的,区区一条小蛇,杀,便杀了。”

说着,耶律越举起刀刃便朝青蛇的七寸扎去!

眼看便要扎上,他却陡然停住。

抬眸睨了一眼纹丝未动的玄狐狸,耶律越笑道:“你故意激怒我,就是想让手刃了这咬你的叛徒,可对?”

“不是!”

“不是?”冷风飒飒,翻飞的青丝掩映着耶律越波澜不惊的眸子,“你想让我杀了它,我偏不杀,我要留着,好生调教。”

玄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接过侍卫的长剑,缓缓抽出,仓啷啷,抖了个剑花,遥指耶律越。

“无需啰嗦,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