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知道,这臭狐狸奸滑狡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糊弄上官锦,勾搭采琴,还把玄武蛇哄得团团转,不仅诓得她主动献了吻,还,还哄得她为他咬了耶律越!她是脑子让门夹过才会一次次对他心软!

一想起自己居然咬了耶律越,她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阵抽痛。

她不是个傻的,耶律越会变成今日这般,都是她害的,杀了拓跋赞也好,散布瘟疫也好,追根究底,都是她的错,她却还……咬了他。

若他知道那小蛇是她,又该……

罢了,横竖他已恨毒了她,再多恨一点又能怎样?

他聪敏如斯,必然早已察觉出她是故意死得那般凄惨。

招惹了他,背叛了他,最后偏还要那般死在他面前。

他该有恨?

有多痛便有多恨……

幸而当日她用了太多离魂,灵体承受不住,耶律越到酒窖之时,她已神识不清,只记得自己抱住了他,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不必面对他的痛,也不必面对他的恨,算是,逃过一劫。

玄睦的呼吸很快便平稳下来,清浅,绵长,是她熟悉的气息。

她知道,他睡着了。

想起之前他独自一人时总是辗转反侧,即便睡着也会惊醒,还说什么没有她便不能安寝,想来都是装的吧,看这会儿睡得多甜!

可装给一条蛇看,他图的什么?

不久之后,莫非探路回转,遍寻不到她,最终在秦钟燕的指引下才看到了玄睦紧搂着的她。

有秦钟燕在,余小晚自然是睡不着的,可也挣脱不开玄睦,只得无奈冲莫非苦着脸摇了摇头。

玄睦搂得这么顺手,想来莫非早已见怪不怪了吧?

余小晚本是这么以为的,可为何莫非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莫非蹙眉望着她,又望了眼玄睦,虽然没有质疑,可也没有半点习以为常的模样。

他看了他俩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原来的树下,和衣而卧。

秦钟燕却不淡定了,她咬了咬唇,跑去莫非近前,指了指自己的咽喉,莫非迟疑了一下,抬手帮她解了哑穴。

“怎么?”

他问的是,怎么会被点了穴?

余小晚听懂了,可秦钟燕显然没懂。

“我也不知怎么的,爷突然就发起了热,然后,然后……”秦钟燕顿住,回头张望了余小晚一眼,之后便压低了声音。

她声音太小,风声又太吵,余小晚一个字也没听到,不过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肯定是小喇叭广播开始了,方才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加夸张,必然全都进了莫非的耳朵。

可哪又怎样?余小晚可是啃着金庸古龙的电视剧长大的,别的没记住,江湖豪杰重情重义不拘小节她记得最为清楚,玄睦都说了他们情同手足,莫非必然不会多想。

风依然呼呼刮着,长草沙沙,树枝咯吱吱乱响,头顶的包袱皮吹得更是扑扑簌簌,旁边还有两道怨毒的视线,余小晚以为自己铁定睡不着的,却没曾想,枕着那熟悉的心跳,埋在熟悉的兰草香间,她竟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

碧空如洗,流云絮絮,艳阳不骄,暖暖地撒在身上。

她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奔跑着,花香淡艳,草长莺飞,身心都与这碧天草原一般,心旷神怡。

一只杂毛兔子在长草中蹦蹦跳跳,她追着它一路进了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