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余小晚吩咐采薇:“去煮碗面,清汤的便好,多放些葱花。”

采薇喏,转身去了火房,前脚刚走,后脚莫非便轻飘飘落在了她面前。

余小晚飞快地将事先写好的字条塞给他,指了指公主小院方向,莫非没有多言,转身便走。

余小晚又等了片刻,约摸着莫非差不多进了地下通道了,这才起身端着烛台进了内室。

这是耶律越住了多年的卧房,也是她与他的婚房,耶律越恋旧,便是如今身在高位也依然长住不换的家,马上便要被她毁掉了。

晨之……

对不起……

不,她没资格说对不起,更没资格求他原谅,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确实该让他恨毒了的。

可她不能不救玄睦,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玄睦受尽折磨而死。

她似乎隐约明白了行尘大师所言,她是他的劫,注定给不了他幸福。

是留在他身边恕罪好?还是死的远远儿的永远别再回来更好?

她大抵是不能再回来了,她的时间不多了,也该……死得远远儿的了。

可笑她昨日还对耶律越说,让他给她下魂蛊,即便当时是真心,如今再看,连她自己都怀疑那是虚伪之言。

端起地上的炭盆,将烧的火红的银碳倒在床上,一个个炭盆倒过,床褥被子已然烧起,她这才端着烛台点了床幔,点了纸窗,点了衣橱的棉衣狐裘,点了所有易燃之物。

趁着采薇尚未察觉,她又来到外室,望着耶律越细心保存了这么多年的满架子的书,一咬牙,点了!

书案上的画卷宣纸,点了!

墙上挂的耶律越亲笔所画,点了!

屋里所有能点的,全都点了!

不过片刻,火势燃起,烧毁了耶律越最后一丝家的留恋,也彻底毁掉了他对她最后的一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