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怔了一下,赶紧揣进袖中,这才道:“快跑吧!西城门打起来了!说不得一回儿苍军就给退回来了!”

柳随风蹙眉,“西城门?可是援军到了?”

“正是正是!昨个儿夜里就打起来了,咱们趁乱开了城门跑的,再晚会儿,指不定命都没了。”

余小晚探头张望着,城中本只剩老弱妇孺,这会子逃出来的却有青壮男子,有的甚至还穿着朱兵兵甲,显然是战俘。

援军攻城,城内又有敌军战俘,这种状况下,为防战俘反咬一口,将领通常都会下令集体斩杀,防患于未然,他们怎会有机会逃走?

是耶律越刻意放走的?还是战况确实危急,以至于疏忽了战俘?

耶律越心思缜密,不大可能有如此致命的疏忽,甚至还让他们开了城门逃走,最大的可能还是他故意放走的。

百姓都是往外跑,他们的马车却是往里进,逆流而上,说不出的显眼,也格外难行。

余小晚扒着车棂望着四围混乱的一切,活人们拼命跑着,脚下到处都是尸体,不时有人认出尸首,抱着嚎啕大哭,也有人看都不看,只管逃命,空气中弥漫着酸腐味血腥气,还有那层层雨雾都遮挡不住的悲凉。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曾经平凡却美好的一切,转眼烟消云散。

耶律越,你为何突然攻城?

她自认没有什么伟大情操,可看着眼前惨状,依然压抑不住心头酸楚,他那般温良之人,又如何忍心?

她突然有些害怕,难以言喻的怕,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该这样的,不应该的!

他若看了她的血书,知一切并非她所愿,她也散尽功德自残救她,顶不会如此决绝。

到底哪里出了错?

赵元没给他看那血书?

除了这个,她再想不出旁的因由。

可若真是如此,那她此时回去,岂不是送死?不是她的死,是……

她抚了抚隆起的肚子,湿衣粘在身上,遮挡不住。

回去,孩子可能会死!

不回去,莫非朱钰会死!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秋水……”

耳畔隐约传来呼唤声,人太多,幻听一般,她四下张望了一眼,人影攒动,依稀可见似乎有一人背着一人朝这边横斜而来。

如逆流一般,如此横行也是惹眼的很,他们越来越近,余小晚突然跳下马车冲了过去!

“莫非!钰儿!”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余小晚冲到近前,一把搂住了他俩,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