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住。

折流已出去,整个内室只他们二人,她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哽咽道:“我此番过来,并非是要随你离开,我只想问你一句,只一句,我求你,告诉我实情,不管怎样的实情我都不会怪你,我只要实情!”

那人不语,站在暗影之中,沉默地望着她。

草屋顶棚稀疏,几缕光痕漏在她头顶,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任眼泪随意涌着,一字一句问:“当日在将军府,你可是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依然不语。

她笑了,凄楚而绝望,眼泪汇聚下巴,一滴滴落在怀中熟睡的小脸。

“你为何不否认?!这孩子真是你的吗?!你为何要如此?你这样让我如何对得起耶律越?!”

那人顿了一下,迈步朝她走来,她一步步向后退去,直退到门边靠着破旧的门板。

“别过来!”

她猛地抬手抽掉髻中发钗,仰头抵在咽喉。

那人果然停住了。

她泪如雨下,搂紧怀中襁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将我逼到如此绝境。我死,不能死,我死了他便要承受锥心之苦。活,不能活,我还有任务,任务不成,整个世间都会崩塌!你让我怎么办?做任务死掉,眼睁睁看他受苦?还是大家一起死?!”

那人又迈进一步。

“别过来!”

手腕用力,钗深深嵌入皮肉,虽未刺破,可钗尖反出的一点白光却格外的灼眼。

“眼睁睁看他一人受苦,做不到……让他信我,亦做不到……我已走投无路,那便死吧,大家一起死吧!”

突然返身拉开房门,她一路跑了出去,折流还在院中,想拉她,却被她反手一把抓住。

“多谢你!”

折流一怔,她一咬牙,推开他就跑。

院中壮汉想拦她,被她抵在咽喉的发钗吓住,眼睁睁看她一步步退出小院,跳上马车离开!

她赶过两个月驴车,赶马车自然也不在话下,她并未真的逃走,而是沿着来途,一路赶向皇城,马车颠簸,怀中的儿子依然睡得深沉。

来时心焦,总觉得路途遥远,回时却是眨眼之间。

到了,皇城近在眼前。

入城门需得出示照身帖,可她的帖子在折流那里,没有帖子如何进城?

下了马车,好话说尽,甚至取下所有朱钗首饰贿赂,都不得其道。

侍卫沉着脸驱赶着她,“再纠缠不休,便将你当可疑人捉起来!”

守门的都是耶律越的人,如今时局刚定,正是严苛之时,自然不好贿赂。

余小晚抱着孩子,仓皇上前道:“我,我是国公爷府上……丫鬟,我……”

话未说话,几名侍卫已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