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陡然喊出声,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将军,好狠的心!”

时晟不为所动,依然用力按压木桩踩实积雪。

余小晚心一横。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将军还要害死我几次才满意?!”

怀中紧搂的腿明显僵了一下,可也仅一下,继续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继续按踩木桩。

她哭不出来,全靠演技装出哭腔,声声带着哀戚控诉。

“上官锦因将军被狗分食,采琴因将军被割鼻剜眼,就连转世为区区一条小蛇,还因将军借了耶律越小呼呼,害得我无所遁形,惨遭断身而亡!”

是不是时晟的锅反正都给他撂了过去。

一口气控诉这么多,风雪灌了满嘴,时晟的身形越发僵硬,紧按着木桩一动不动。

她咳出冰雪,喘了口气继续扔锅。

“将军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玄睦如此不顾一切救我,当日怎可能杀我弃于雪中?!杀我之人,便是那日夜与你抵足缠绵被你当宝一般呵护之人!”

咯咯——喀咔——

时晟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来,动作僵硬的一如坏掉的木偶。

他并未开言,只那么垂眸望着她,借着远处飘摇的烛火,隐约可辨那眸子乌沉空洞,没有一丝人气。

“我早已死了,在你攻入皇城之前,便被耶律月一刀捅死!她易容成我的模样,周旋在你身侧,你一无所觉,对她宠爱有加,你可知,我在天之灵看着,是何等的讽刺?!”

呼唔!

大掌毫无预兆陡然探来!一把揪住了她的前襟!

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空洞墨瞳,隐约掀起一丝暗涌。

她被他揪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却依然不曾开言,只那么死死盯着她。

本不过是在演戏,她却突然有些心酸,自然不是因他伤心,只是觉得委屈,为这莫名其妙的任务委屈,为耶律越狠心将她丢入雪中委屈,更为耶律越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信她委屈。

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还未流下便已成冰,声音也越发的哽咽。

“当日我掏心挖肺,不求将军爱我至深,只求一个信任,却数死不得。如今,耶律月什么都不做,便轻松得我求而不得的信任与宠爱,这不是讽刺吗?连人都分不清楚,将军的真心真真儿是可笑,可笑至极!”

她不知这一番话会有多大分量,她只知,话音未落,时晟陡然将她悬空拎起,目呲俱裂,眼窝的血管都跳凸而起,形容狰狞骇人!

“你!胡!说!”

这一句咬字极深,仿佛她敢否认,他便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

她无畏无惧,梨花带泪,却又大义凌然。

“将军糊涂了吗?上官锦为还债而活,莫秋水亦然,她们身上通通都有字印,你终日缠绵那假冒之人,可曾见她身上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