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若王后还在该有多好。

王上看着满地狼藉,墨汁横撒,沉着脸喘着气,小卓子突然笑逐颜开跑进来报喜。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摘月台成了!”

王上立时抬眸,琥瞳微动,几缕银色乱在脸侧。

“即刻下去准备!”

三日后,王上带着冰棺,浩浩荡荡出了苍城,宫人们议论纷纷,都说王上这是要将王后葬在他的故土。

赵元随侍护送,走到半路得了消息。

“王上!那鬼眼娃儿抓住了!”

耶律越端坐马背,望着遥远天际,独悟峰高耸入云,隐约可见。

“在何处?”

“在西郡边陲,正往苍都赶来。”

“不必来此,直接送去西郡城。”

“是!”

为防王后尸首腐烂,这一路行得极快,可即便如此,出城时已是阳春三月,天气总归是越来越热的,他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夏至前入了西郡城。

王后尸首保存的还算完好,可这背后是耗费无数冰棺而成。

入城那日恰是月圆,王上谁都没见,直接上了摘月台,连同王后的冰棺。

台上早已按王上吩咐布置妥当,悬挂了许多怪石,地上也有,王后的冰棺置于其中,王上便赶走了所有人。

那夜,圆月如盘,月辉撒在琼楼玉宇般的摘月台,呜咽的笛声传遍了整个西郡行宫,直到月落日出,才终于止住。

第二日,王上关在摘月台,任何人觐见一律不见。

第三日,他下了摘月台,召见各部官员,一直忙到深夜。

又过了几日,赵元来报。

“天气实在炎热,娘娘的冰棺便是放在冰窖,依然化个不停,请王上早做定夺!”

也就赵将军敢如此直言不讳,安葬王后可是王上逆鳞,谁敢提都是提着脑袋的。

王上沉吟片刻,突然道:“把那孩子给孤带来。”

那孩子早两月便到了西郡,一直关在地牢,也幸得春暖花开,地牢远不及冬日酷寒,不然只怕冻也冻死了。

孩子被带出地牢,窝了两个月不曾梳洗,想也晓得多脏,况且他没来之前,四处逃难,本就跟个乞儿似的,无论如何都是干净不了的。

赵元交给侍女搓掉了两层皮,费了好大功夫揪掉大把头发,才终于梳理好那杂乱鸡窝头。

换了身干净些的布衣带出来,赵元愣住。

那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虽瘦弱了些,可眉眼清秀,颇为喜人,鬼眼丁点不可怕,映着跳动烛火,澄澈剔透,小小年纪已初见倾国之色。

可……

他不像那妖女。

也不大像那死掉的玄睦,虽说也有双鬼眼,可也仅是瞳色相似,眼型其他并无半点相像之处。

不像爹,不像娘,谁都不像,可为何总觉得有些面善?

这般殊色,也绝非大众面相。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耶律越还等着,他不敢再耽搁,牵着孩子去了摘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