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家的大小姐原温初。出身富贵,留学归来。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体面。

殷惜看着她的脸。隔了好一会儿,殷惜才说道。

“你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是因为你一开始就走错了。”

“而知道原家已经大势将去,还不想着跳船逃生,以为凭借自己那么一点微薄力量,能够力挽狂澜,更是天真可笑之极。”

“你手中的牌比我何止好上千倍,却被你打得如此不堪,一塌糊涂。原温初,你就是心存良善,犹豫不决,始终舍不得放不下。那些亲情有何好要?”

“你父亲死前你明明还有机会拿了钱走人,却硬生生把自己拖死在原家泥沼里头,做咩,良心不安啊?你家人有过良心么?”

“你继母继妹眼里头你不如一条哈巴狗。你莫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说得是真是假你自己心中有数。”

原温初站在原地,天幕沉沉。

对面的男人冷笑。

“你可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母亲被殷家那个男人乘着酒醉胡作非为有了我,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歌女胆子小,躲在屋村里头生了我,我自小被她带着东躲西藏,我母亲这边所有亲戚都是大烟鬼烂赌鬼,成日堵门要债,我七岁就要讨生计,自小就知道,港城无公平正义,我想要什么只能从虎口夺食。”

“我当年去殷家做管家,是从最低层爬起来的。殷家里头搞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只有我知道,殷家那些不堪入目的龌龊事。我做的就是最脏最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家两个名正言顺的儿子倒是养得一个比一个天真。”

“可是我知道,我一定能赢。港城没有谁能赢过我,因为我是最想获胜的那一个,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做人上人。”

“我可以付出一切。”

“我一步步爬上来,就好似攀山,我一定要到最顶看一看。”

“我有今日风光,是我一步步攒出的局面。”

“至于你……是你自己把自己搞得无路可走。”

原温初低着头,她脚下花瓣零落,同泥土混在一起,空气之中再无淡淡香气,她说。

“你说够了没有?”

对面的男人转过身,他一步也不留。然后原温初闭上眼眸,风声吹拂而过,她又一次听见他说道。

“这块地都是我的。”

“我已经买下来了。”

“你母亲的墓地,也顶多保留五年就收回。原温初,你好自为之。”

她等到殷惜离开,才踉跄着蹲下来。没有人的时候,她狼狈如此,她蜷缩着,眼泪好似落在泥土里,泥土的直腥味钻入她鼻端,她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殷惜的话是冰凉雪水,可她又比谁都清楚他一个字都没说错,正因为他没错所以痛的扎入她心窝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