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法律条文。我知道你有运气,但是人不能好运一生。”

她比谁都更清楚,她这个父亲,未来会凄惨到什么地步,她一点都不同情他,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局面,如果当年不是他捧白秀岚这个心怀叵测的女人入门,做二太,他就不会有后头的那些报应。

原家后头鸡飞狗跳一地鸡毛,原温初比谁都更清楚,到最后那份不堪,会何其可笑。

她的睫羽轻轻颤了颤,然后清晰流利地吐字。

“我今日来就说这两件事情,既然你们还要聊关于宁宁的婚事,我便不打扰了。记得,这宅子三日后我便收回,银行资金明日也冻结,至于那些珠宝……”

原温初的唇角略微扬了扬,她说道。

“穷途末路没有担保的情况的下,卖不上什么价钱。”

她转过身就要向外走,仆人看着这个大小姐全都瑟瑟发抖,好似根本就不认识她,而原实牧的身体猛烈颤抖着,他重重地喊道。

“等等!站住!”

“原温初,你今日若是再踏出这道门……”

原温初头也不回。

“我踏出去,你能耐我何?”

她似是从冰冷雪原吹拂而来的一阵风。然后原温初再无任何犹豫,踏步而出!

就在她跨出门槛的那瞬间,原温初听见她背后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一切都好似乱了套,原温宁的尖叫,白秀岚不知所措的叫喊声。

“老爷你怎么了?”

“老爷晕倒了!快去叫医生,药呢?”

她没回头,这女孩,瞧着心冷似铁,她不畏惧旁人说她铁石心肠,然后仍昂首阔步向外走去。

外头不知何时下了一场小雨,那雨丝缓缓地飘落,陈实从车上拿了一把黑色的布伞在屋檐下头等着她。这比她还要年幼几岁的少年,给她撑伞,根本不在意屋中那些嘈杂的声音。

他举着那把伞,然后向外走去,他把大半伞面都朝向原温初,自己的半边肩膀,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淋湿。

这少年却恍若不觉。他只是专注地给她撑伞。原温初向前走去,这少年同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头,陈实听见原温初问他。

“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

这少年摇头,他极为认真地回答了原温初的这个提问。

“这个世道,不狠一些,站不稳。”

原温初同他肩并肩地向前走去,她突然想到——许久没有陈实家人的消息。外头冷雨阵阵,她没有理会身后兵荒马乱,她问道。

“你那些滥赌的叔伯呢?”

陈实停顿了一下,这少年的眉眼之中尽皆淡漠,他的脸颊清秀消瘦,黑暗夜色之中,他悄无声息地走在原温初身旁,语气是认真端正的,但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体味到三分冷厉刺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