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楼,郑尧兴点了灯,精致的国外进口皮具沙发上头,他任凭自己的身体深陷柔软沙发之中,四下静默,郑尧兴正打算走出门,却突然听见殷惜轻声说道。

“顾铮洲今日在做什么?”

郑尧兴回答得极为流畅。

“听闻他在澳城同人签订合同,今日赶不回来。”

殷惜点了点头,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眉心揉了揉,他神色透出几分温柔,想到今日见到面的原温初,他的脸颊都仿佛溢出融融光彩,感觉像是整个人突然有了生命力,但是这种神采在过往两年,从不曾浮现在他眼里。

唯独只有原温初能够牵动他情绪波澜起伏。

殷惜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然后又问道。

“广城那边呢。还是联系不上?”

郑尧兴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广城那边还是联系不上,听闻内地这两年战火连天,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笔的资金转移到港城来。亏得爷你能够抓准时机,否则好处都要被顾铮洲得走。”

“顾铮洲可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狠人。这些年,一直都有传言,说两年前,他弟弟顾铮行的死,或许同他脱离不了干系。”

“他为了争夺财产,连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都能下得了手,能够及时放弃掉内地一切,壮士断腕,把自家生意全盘转移到港城来,可见顾铮洲的狠厉,他做事这么绝,从来不给人留余地,我们对上他,一直都觉得很有压力,不过咬牙也得苦撑。”

郑尧兴开口语气里头带了感叹,但是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殷惜,突然闭嘴不再多言什么。他怎么忘记了,自己的这位头儿身上也一直缭绕着类似的传闻,都说他把自己的亲兄弟给杀害,车祸让殷家当初的继承人殷则实一命呜呼,又把殷家二少爷逼走去留学,他一个私生子,才能够继承殷家的一切。

不过……想到这里,郑尧兴倒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头儿,殷家二少似乎留学归来了。”

殷则虚。这个当年犬马声色的小纨绔,两年前被送去留学,如今归港,显然也是一个变数。不过殷惜如今已成大鳄,又怎么会把殷则虚放在眼中,他回国的船票还是殷惜给他买的,殷惜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然后平静说道。

“既然如此,让他去望江楼看看,给他找个经理之类的闲职,让他先做着。”

他根本不在意旁人觉不觉得他做得不留余地,但是殷惜终归还是在意原温初的想法,殷则虚做过她学生,所以他才不会把这个弟弟逼死。殷太这些年家族那边搞东搞西,被他几道雷霆手段施展下来,乖巧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么一件件事情交代下去,东方既白,郑尧兴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殷惜。

“爷……您要不要歇息歇息?”

但是殷惜却摇头,他打开窗,清晨凉风吹得人的脸颊逐渐冰凉下来,殷惜轻声说道。

“去法华学院。我记得不错,我给法华学院新捐助的教学楼,今日应当要竣工。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