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家银行不再盈利,欠了一屁股外债无数。原温初心力交瘁,父亲重病,白秀岚咄咄逼人,原家的财产都被转移一空——

那一年,她坐在警备司里头报案,无人理睬她,她很狼狈,也很难过。她还记得那一日外头下了大雨,她忍着心头的难过从警备司走出去,汽车穿过长街,她的鞋被激起的水流打得湿透,她脱了鞋光脚走在地面上。

不过那不是最狼狈的时候。

她后头最狼狈的日子,租住在村屋,父亲已经病逝,她欠了巨额债务,是真正走投无路,仓皇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殷惜出现在她最狼狈的时刻。原温初低着头,她默不作声地抿了抿唇,然后她站起身,向外走去。

原温初当年并不理解,为何殷惜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她不明白,殷惜当年图什么。

她当年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贪图的地方了。

连美貌都没有。

当年的原温初,没有富贵气势,没有养尊处优,什么都没有,狼狈成那样,哪里还有什么震慑人心的美貌可言,可是殷惜出现的时候,虽然讥讽,却还是给了她一条生路。

尽管最后那条生路也没有走通,但是那也不是殷惜害她。

是前世她自己实在是承担不住,没有支持到最后。

她前世不懂,白秀岚同原温宁这对母女如何便能够如此狠,如今她明白过来,她们早已经如此狠厉,从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更不是因为原家败落,从一开始,就不存善心。

恶毒藤蔓上头,如何能够结出好果?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去。

警备司门外又停留了一辆黑色小轿车,有人就站在那里等待着她,恍惚之间好似一切又恢复到两年前那般,只是从青涩变得成熟的那个青年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温初,然后对着她勾了勾手。

“我载你兜风要不要?”

“去去晦气。”

原大小姐看着他那张脸庞,果真晦气一扫而空。她走过去,问他。

“去什么地方兜风?”

这青年眉头挑起,他的语气倒是显得很有架势。

“什么地方?你怕了呀,不敢上车?”

原温初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

“随便你去什么地方。”

她这么坦然,反而让对面的青年神色略微有了几分变动,他盯着她的侧脸,高挺鼻梁,眼底那副镇定自若安之若素让人觉得诧异,他犹豫了片刻,主动开口问道。

“你不怕我带你去的地方……对你不利?”

原温初却勾了勾唇角反问。

“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