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温初,做生意捞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有的事情……背后水很深,你若是插手进去,谁也护不住你。比如政局的那些动荡,还有沪城……我不知道你在筹划什么,但是做人量力而行,你只是一个人,□□凡胎,你成不了圣人的,天底下……可怜的人那么多,你怎么救得尽。”

“你不要把自己也拖下水,你不要忘记……”

原温初挑了挑眉头,然后她反问殷惜。

“忘记什么?忘记我曾经纵身一跃的时候有多痛,忘记我原温初曾经被逼到走投无路,忘记我曾经无人肯帮无人肯护,走到最后的尽头看不见方向绝望到死,忘记你殷惜曾经冷眼旁观,看我怎么苦苦捱着,跌落悬崖最低?”

她的面容,极冷。那张美貌绝尘的脸庞,上头夹杂那缕讥诮之色,几乎入骨,殷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而原温初则是走到他面前,她说道。

“我什么可能还指望着谁来护我呢,殷惜。”

“我自己能护住我自己同我在意的人。”

“旁人做莬丝花,我是庇护旁人的大树,不一样了殷惜,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不是曾经的我,你也不是曾经的你。”

“站在仇人的立场,我送你一句话。”

“别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还有,我上次说你不配再见我,你忘记了么?”

对面的男人,脸色有些煞白,夕阳的光芒落在地面上,他却站在背光处,感觉到了手脚冰凉的滋味,那种感觉,好似浑身得不到半点暖意,他深吸一口气,但是胸口仍然是凉透的,对面的女子讥诮的眉眼,是利刃出鞘,插得他的心一片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他的确不应当来见原温初,只是他忍不住。午夜梦回,他频频失眠,脑海之中缭绕的都是她的影子,前世狼狈的女子同今生嚣张绝伦的美颜大小姐的影子交织在一起,那美貌入他心底,成了他一生化解不了的鸠毒。

来见她,是饮鸩止渴,可是他却不得不饮下这毒药。

他站在那里,浑身冰凉,而从他身后则是走出一个高高英俊的青年,他神色高傲像是君主降临,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殷先生,这里不欢迎你。”

殷惜沉默,然后转身。

他有他的骄傲。他可以在原温初面前示弱,但是这辈子也只是在原温初面前示弱罢了,旁人……绝不可能看到他狼狈一面,尤其是这个青年!

这个,眼下已经得到原温初的青年!

他殷惜两世为人,从未羡慕过谁,但是唯独……面对顾铮行,他居然能够打心底里头升腾出几分艳羡之意,唯独只有顾铮行让他羡慕,因为顾铮行拥有他永远的得不到的东西。

而听着殷惜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顾铮行紧紧抿唇,他的神色并未缓和丝毫,恰恰相反,他扭过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原温初,他沉默片刻,才说道。

“纵身一跃……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很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