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长孙诞生——何家在龙凤茶楼大摆宴席……”

报纸上是白秀岚抱着襁褓春风得意的笑脸,她穿得花枝招展,原温初想到自己已经病逝的父亲,看着白秀岚身边围拢的中年男人,她默默咬紧了唇瓣,但是最终还是放下了那张报纸。

有些事情,见得多了,不代表能够释怀。那些事情,仍是耿耿于怀的心头一个刺,轻轻触碰,鲜血淋漓。

外头有人敲门。

原温初站起身拉开门,外头站了一个妇人,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孩子,这个妇人的眼中,透出几分精明算计,她开口说道。

“大小姐,我也知道你一朝落了难,但是这凤凰掉进我们贫民窟,同山鸡也没有半点区别了——你可不能再摆曾经的那些威风了,你看这下半年的房租是不是该结清楚?”

“我们都是在码头跑过的,见过世面,都知道烂船还有三斤钉子的,你当年那么风光过,你爸爸当年那么有钱,你若是实在拿不出现钱,给点珠宝,也还勉强凑合。如果你若是什么都不肯拿,就不要怪我兰姨做那恶人,把你赶出去了。”

“最近可都是风雨交加的天气,你孤身一个人,在外头怕是也难找到落脚的地方。而且你也清楚的,多得是人,对你这个曾经风光过的大小姐感兴趣,这里虽然条件差了些,不过我兰姨的男人,在道上还有点名气。”

“那些小混混不敢涉足这条街道。”

“你换了其他地方,可就说不准了。”

这个女子,一边开口这样说,一边抬起头盯着原温初,眼神之中并没有多少善意。原温初来这里,其实已经给了她一条金项链,不要说住几个月,住几年都是够的,只是对方贪婪,这才又再度找上来门来。

她是吃准了原温初眼下穷途末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够被她勒索。

而原温初的睫羽轻轻一颤——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兰姨,她说道。

“我会搬家。”

她不卑不亢,只说了这四个字。

对面的女子见从她身上要挟不到好处,脸垮下来,拖得老长,然后冷笑了一声,转头就向外头走去。原温初沉默地坐在的那张桌子旁边,然后转过头,拎起箱子向外走去。

她的箱子里头,其实并没有什么珠宝,财产。她当年的确赚了些钱,但是当初为了挽回原家的生意,通通注入那个无底洞里头,也不过是勉力支撑到她父亲去世,送他父亲离开之后,原家的一切都被白秀岚一把卖掉,她的全部财富也等同通通葬送掉。

以白秀岚的行事风格,自然是什么都不会给她留下来。

她的箱子里头,放的不过是几件旧衣服罢了。

她拎着箱子,然后冒雨直接向外走去。她不打算再停留了——对方既然找上门,要挟不成,迟早撕破脸。对方既然不打算给她提供庇护,接下来她要面对什么,也是显然易见的事情,对于她这个声名狼藉的昔日名媛,多得是想要落井下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