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沈乔从前头止住脚步,单手揣着衣兜,挑了挑剑眉,像是往常一样对他轻嗤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

“道什么歉?”

“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又不是你强迫我的。”

陆哲仔细看向他的双眸,没从他的眼底找到半点儿后悔的意味,这说明沈乔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可不论沈乔是怎么想的——

陆哲还是觉得后悔。

从那时候他就决定,在沈乔的情况没有好起来之前,他永远不会再做这种伤害对方的事情,他宁可被沈乔反过来标记。

……

抬手张开指尖,没入对方的发间,陆哲叹气似的、充满无奈地拒绝:“不。”

他的声音里带著隐忍:“再忍一忍,很快到医院了,嗯?”

沈乔却好像陷入了某种固执当中,对陆哲一再地重复,沙哑的声音染着浊气吐在陆哲的颈间,让陆哲也好像跟着过敏似的痒了起来:“标记我。”

陆哲眼眸颜色深了又深,好像有无边的风暴要从里面卷起,又似即将发怒的无际海洋,他的声音不如先前坚定,却也跟着重复:

“不行,乔乔。”

“你乖一点,行吗?”他低头去亲沈乔的耳朵,动作很轻,带著怜惜,明明他才是健康的那个,然而若是周经理回头来看,就会发现他的神情比生病的那个还要脆弱,好像只要一碰就能碎了一样。

他是那样地难过,连声线都在颤抖,几近祈求了。

沈乔喉咙动了动,终于也没再为难他。

车就是在这个时候停下的,前排的周经理立刻拉开了车门,带了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随着风透入车内时,陆哲如释重负,带着沈乔下了车。

急诊挂号,治疗——

一切都在医院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陆哲陪着沈乔坐在安静的小房间里挂了吊瓶时,周经理走到门口,看了眼沈乔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的样子,对陆哲招了招手。

陆哲亲了亲沈乔的额头,帮他拨开快要挡住眼睛的额发,这才起身往外走,出门时,他动作很轻地带上了门。

周经理的声音立刻响起:

“那边给我的解释是,这人没想到自己今天是发情期,所以在台上有些失态,影响到狼崽,想要跟我们这边商量个补偿的办法……”

陆哲眼中的温柔退却,只剩冰天雪地似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