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浓摇摇头,笑道:“没事,殿下来的正是时候。”

李俶道:“让你在一边躲着,你偏乱闯,总做这么危险的事。”

意浓道:“这两个人,一个是服侍父皇多年的宦官,一个是咱们的嫡母,殿下实在不好处置,如今大可以都推到这人身上,他本就在宫中任职,是李辅国或者张皇后的心腹,一时狗急跳墙,才做下这等事来。”

李俶瞧着她脸上那镇定的神色,再瞧瞧这血流成河的大殿里的三具尸体——一具尸体被砍成了两半,一具尸体的脑袋被劈成了两半,一具脑袋和脖子分了家。若是换了从前,李俶虽然不至于被吓出病来,但是看见自己的枕边人能淡定的站在这种血腥的地方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心里绝对会发寒,绝对会生出芥蒂。

可是他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经历这么多事,再想想从前胆小温柔的沈珍珠不知道在叛军中经历了多少事才练成这样一副铁石心肠,心里就不由怜惜起她来。

李俶抬手轻轻抚摸了两下意浓的头发,他的手上有血,结果弄的意浓的头发上也沾上了血,他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头发,好像没什么用处,便把帕子扔掉,微笑道:“倒把你弄成一个血人了。”

意浓怔了一怔,也笑道:“只要这些血是敌人的血,不是殿下的血,就是再多,我也不怕的。”

李俶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胀胀的,仿佛有谁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似的。他就问道:“那若是我的呢?”

意浓呆了一呆,道:“若是殿下的,那珍珠拼死也要背着殿下去找大夫,若是殿下死了……那珍珠也不会活着了。反正我总不能留下殿下孤零零一个人。孤独的滋味,我真的太懂了,那可真不好受,所以我只希望,殿下永远都不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