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坐在床沿,握住意浓冰冷的手,他瞧着意浓因为药力而显得失神呆滞的脸庞,颤声询问太医道:“齐太医,她伤……伤的这么重,不会有事的,对吧。”

太医道:“回王爷,夫人没伤到内脏,真是老天保佑,但是这些伤口太深太多,又没有及时医治,她流血过多,老夫再给她喂麻沸散之前,夫人就已经意识很不清醒了,因此夫人究竟有没有事,还得看麻沸散的药效过去后,夫人能不能醒过来。”

李俶道:“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太医道:“这个……得看娘娘自己的意志了。”

李俶道:“她当然愿意醒过来,她怎么可能舍得抛下适儿,舍得抛下我。”说到这里,声音呜咽,语不成声,泪水直洒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放下袖子,手帕就掉了下来,他才想起来自己原来带着手帕。

他抬起意浓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亲,然后道:“珍珠,珍珠,我知道你现在听得见,求你醒过来,求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从前的十年亏欠你太多,本想着咱们还有一个十年,两个十年,很多、很多个十年,我可以慢慢弥补你,哪想到刚回来,就让你经历这一劫。

珍珠,求你了,快醒过来,快看看我,快看看适儿。适儿不能没有母亲,我也不能没有你。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我要请求父皇,请他将你封为王妃,好不好?你开心吗?你醒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沈珍珠没有回答,这是理所当然的,李俶也是心中难过,但是还抱有希望,这时突然一个侍女在旁边惊呼道:“夫人……王爷,夫人她流泪了!”

李俶听到这话,忙看过去,只见一道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入枕头深处。在泪水之上,她的眉梢眼角上,依稀藏着几分深情关切之意。

李俶心中一喜,道:“珍珠,你听得见我说话对不对?”

只见沈珍珠睫毛轻颤上,如同逆风飞行的蝴蝶的翅膀,她似乎挣扎着想要醒过来。虽然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但是这已经足以让李俶安心下来了。他紧紧握着意浓的手,并不说话,默默看着太医做手术。

过了好一会儿,等太医也走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只觉得手心里手掌渐渐温暖,却不知道这手是被他捂暖的,还是因为手的主人的身体渐渐变得温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