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祖籍在外地的五十三名学子启程离开白云书院,赶回老家准备参加会试。

他们离开那天,闷热许久的天飘起小雨。

当这些学子背着行囊走出山门,才发现陆钦等三位夫子、所有督学和衡玉等所有学子,纷纷撑着伞,站在山门外为他们送行。

衡玉领头,所有学子弃伞。

他们拱手,声音整齐,“愿你们,壮我白云书院之声威。”

雨淋淋沥沥下着,背着行囊的学子们互相对视,纷纷拱手回礼。

礼毕之后,陆钦看着他们,挥手道:“快些去吧,我们在书院等着你们回来。”

八月,乡试举办。

乡试总共要考九天,每三天一场,每场之间又隔着一天可以修整。

因为乡试是在贡院举行,白云书院在帝都郊外来回很不方便,考试开始前几天,还留在帝都的十四名学子都回到家中备考。

八月初五,乡试开始前一天,杜卢发热病倒。

衡玉给他把脉时,身体微僵。

杜卢倚在枕头上,沉声一叹,“唉,也是我太激动了。明明教出过这么多学生,居然还会因为学生要参加乡试而紧张得彻夜难眠。你别担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衡玉没露出什么异样,她收回手,“您以前都当了十几年国子监祭酒,应该比老师还淡定才对,怎么比他还紧张呢?”

杜卢想要哈哈大笑,但实在有气无力。

他摆摆手,“你老师可没比我淡定到哪里去,也就是在你这个弟子面前要端着几分。”

“原来如此,倒是我没有注意。您快些休息吧,别硬撑着。”她为杜卢捻好被角,走去隔间开药方,让杜卢继续休息。

提笔写药方时,衡玉的字迹有些飘忽,写了几个字才恢复自己一贯的水平。

没过多久,陆钦走来隔间寻她,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衡玉低声说:“要好好养着。”

从任国子监祭酒,到摇身一变成为白云书院的夫子,过去了近六年光阴。

时至今日,杜卢已经七十有三。

——

杜卢发热的事情,衡玉他们没有告诉众学子。

八月初六,衡玉陪着陆钦前去送考。

放榜之日,在帝都考取乡试的十四名学子全部名列榜中。其中,齐珏高中解元。

没过多久消息传回来,其余离京的学子也都已经有举人功名在身。

不久之后,所有学子再次齐聚白云书院,为了最后的会试冲刺。

刻苦用功之时,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会试就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