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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张郁青的店换上了新的牌匾,甜氧。

和他以前的锋?韵流的草书相比，看起来过于秀气，这是秦晗某天在桌边辅导丹丹写作业时,无意间在纸上写的。

她也?是想去?夏天去森林公园的路上，远??山影重叠,近处鸟语花香,张郁青????握着??向盘，语气随意地说想换个牌匾。

秦晗说‘氧’挺好听,他就说,那就加个字，甜氧。

想着这些，秦晗随??拿着签字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写。

那会儿本来张郁青的新牌匾已经在定制了,他看见秦晗写在草稿纸上的“甜氧”两个字,临时决定把新牌匾的字体换成她写的。

用张郁青的话说，他这家店?了老板娘,当然是要老板娘题字。

秦晗很不好意思，捂着的脸颊通红：“可是我的字写得没???好看啊。”

张郁青吻着她说：“是么？我怎么看着特别顺?？”

打电话给广告公司时,工作人员说牌匾已经做了??半,字体肯定是更改不了了,其他的灯箱类型什么的倒是可以换??换。

张郁青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笑着说，麻烦??们重新做??个，我把字体传过去???们邮箱。

做牌匾不是?数目,秦晗?点?疼。

但张郁青轻描淡写，说他这是难得任?。

这??儿到了罗什锦和李楠嘴里，就成了??段虐狗佳话,说什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豪掷千金为博红颜??笑”。

玩笑归玩笑，其实新牌匾挂上的那天，??家都?些感慨。

过去的“氧”，帅是帅的，也确实很?格调，却总是给人??种在生活里苟且前行的绝望。

还是现在的好，格调算个屁。

甜氧，看牌匾就甜滋滋的，青哥这些?也该苦尽甘来了！

在秦晗?里，张郁青这家店也确实是甜的，不仅甜，还温暖。

逢?过节、??些其他值得庆祝的日子，??家都是聚在他店里，把酒言欢。

?初丹丹过生日，张郁青特地订了草莓冰淇凌味的蛋糕，丹丹喜欢草莓冰淇凌，这么多?也没变。

在她?里，草莓冰淇淋是??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丹丹其实不太懂过生日的含义，?知道会?蛋糕和生日歌，也会闭?睛许愿。

秦晗那天给丹丹买了??块可以和?机定位在??起的?表，粉色的?猪佩奇，丹丹很喜欢，戴在?腕上看来看去，还会抚摸表面。

她永远是长不??的孩子，永远天真无邪。

其实在过生日的前几天，丹丹的班主任老师刚找过张郁青，说丹丹的很难在?智上更加成熟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张郁青并没?任何??丹丹失望的情绪。

他?在丹丹生日时，给她戴上尖顶的生日帽，然后告诉丹丹：“丹丹，可以闭?睛许愿了。”

“丹丹想要每天都吃草莓冰淇淋蛋糕。”

张郁青笑着提醒她：“每天都吃就变得普通了，就像每天吃米饭??样，丹丹就会不喜欢。”

罗什锦在??旁说：“每个月吃??个还是可以的，免得医生又教训??哥，说他给??吃甜的不健康。”

丹丹想了很久，蜡烛都燃烧了????半，她才瞪着圆溜溜的?睛若?所思地改了??个愿望。

这个愿望让人泪崩——

“丹丹希望哥哥永远都在。”

在她闭?睛许愿时，张郁青轻轻吻了??下丹丹的侧脸：“生日快乐，??是哥哥的?天使。”

他是??界上最温柔的哥哥。

罗什锦说：“也是??什锦哥哥的?天使。”

李楠说：“也是李楠哥哥的?天使。”

秦晗那时在给他们录像，听到这些话，她突然?眶??红。

无论丹丹在别人?里是什么样子，她都是张郁青精?呵护的妹妹，是他们的?天使。

张郁青抬眸看过来，明明知道她是被感?的，却硬要逗她说：“怎么了?姑娘？跟丹丹也要吃醋么？”

“我不是，我才没?......”

“那过来，我也吻????下？”

说完也不容置疑，把秦晗脑袋搂过来就是??吻。

他这几句不正经的话被录进?机里，秦晗按了结束录像，才用蛋糕里面的塑料?叉子戳他的肩膀：“??讨厌不讨厌呀！不正经。”

透明的?叉子不怎么吃力，秦晗?是轻轻??戳，叉子就弯了，肯定是不疼的。

张郁青装模做样“嘶”了??声，凑到她耳边，意?所指地点了点被她扣在桌面上的耳机：“?姑娘学聪明了，怎么不把??谋杀亲夫的镜头也录进去？”

他总是这样，面??生活里的所?波澜，都是四两拨千斤似的轻松岔开。

叫人觉得他永远轻松。

所?人的生日都是在店里过的，罗什锦的、李楠的、张奶奶的，连秦母都在张郁青店里过了??次生日。

甚至去?，秦晗在同??个夏天过了好几个生日。

说是好几个生日，其实也就是在张郁青店里吃了??顿饭。

不同的是，那天回到张郁青卧室里，?好几个????的礼盒堆在卧室里。

他那间卧室本来也不算宽敞，被礼盒堆得几乎没什么空闲的地??，秦晗进去时都吓了??跳：“怎么这么多礼盒？”

张郁青笑了笑：“补给??的生日礼物。”

礼盒都很??，看上去能装进??个蜷缩的人。

要不是刚刚亲自送罗什锦和李楠他们出门，秦晗几乎要以为盒子里会蹦出人来，然后撒着花瓣跟她说生日快乐。

也就是因为这份诧异，她无意间忽略了他说的“补给??”这三个字，没去细想。

“不拆开看看？”

“太??了。”

秦晗说的是礼盒，张郁青却笑着调侃了??句：“?姑娘，这句话夜深人静再说，我会更喜欢听。”

秦晗被他说得羞赧，装作听不懂地转身去拆??个礼盒。

礼盒??得像放了个鞋柜，拆开却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好几款鞋子，放在亚克力做的透明鞋盒里，每??双都是适合她的号码。

其实要说张郁青?多浪漫，那也没?的，礼盒很美，里面的东西来来去去也都是穿的用的。

他觉得好的东西，总会买来给她。

让秦晗更刻骨铭?的是她试过鞋子和裙子后，焕然??新，突然转身，看清了张郁青?里的神色。

他坐在床边，?肘搭在腿上，弓着背看向她。

?里蕴藏了很多很多，类似于遗憾和怀念的情绪。

秦晗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时愣住，连嘴里那句“好看么”都忘了问出来。

他那天说，要把秦晗不在他身边的这几?礼物也都补给她。

秦晗胸腔??暖，如?所感地想到他要说些什么。

张郁青笑了笑，说：“??去美国的第???，美国是极寒。”

那?国内的新闻都?报过，美国??雪纷飞，交通拥堵得几乎瘫痪。

张郁青总惦记秦晗。

惦记那个出门骑车会把腿摔上、放风筝会把风筝挂在树冠上的?姑娘，会不会在异国他乡的极端天气里无从适应，会不会着凉，会不会生病。

后来是杜织来店里，见他?些?不在焉，才状似无意地透露给张郁青，说秦晗的留学生宿舍供暖很好，还?壁炉。

而且因为交通不??，老师们选择了网络授课，学生都在宿舍里，应该不会着凉。

他从来没?和秦晗说过，自己?多么挂念或者多么想念。

秦晗窥见端倪，也?是因为无意间在储物间里看见了??些她的素描画像，根据画像后面的日期推断，张郁青也许惦记她。

这还是她第??次听见张郁青说起，?关于他们分开的那几?的时光。

秦晗?里还攥着??条从礼盒上拆下来的丝带，怕自己掉?泪，惶然转身回去，?泪砸在礼盒上面。

张郁青把人抱起来，温柔地揉着头?：“怎么？感?了？”

秦晗哽咽着哭腔点头：“??从来没说过。”

“说什么？”

“说??担?什么的......”

“说出来的不敌当时?情的百分???。”

这话算是张郁青这种人说得?听的情话了，秦晗把脸往张郁青怀里埋，?泪都蹭在他身上。

?姑娘瓮声瓮气：“??了张郁青，我也?个秘密告诉??。”

“还?秘密呢？说说吧。”他眸子里都是宠溺的笑。

“??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初中时候遇见过??个投箭的?哥哥......”

秦晗还没说完，张郁青先笑起来：“知道，那人是我。”

“??怎么知道？”

“猜的。”

也不是当下就猜到的，是秦晗刚上??学那会儿，???天降温，张郁青从卧室出来随意披了那件??学时的白色运?服。

罗什锦来时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次我穿这个，秦晗居然问我是不是师范??学的学生。”

张郁青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的。

但后来细想，秦晗真的没什么可能知道他们那??届的班服，而且仔细回忆起??学生活，他也想起了仅?的那次和班级??起出去活?，确实?过投箭的项目。

他倒是也想过，会不会秦晗说的?哥哥是他的同学?类的。

不过杜织???次来，给他看了那次活?的录像，还说秦晗也看过。

那已经是她出国时候了，张郁青才确定?姑娘嘴里的?哥哥就是他。

也就没机会聊起过这个话题。

“我本来是想????生日才告诉??呢。”

秦晗?睛转了转，装得很随意地问，“??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张郁青笑着说，我就不过生日了。

他用的理由是，本来就比她?长几岁呢，越过越老。

秦晗撇嘴。

他才不是那种会觉得自己老的人，??定是不想说。

张郁青??所?人的生日都细?。

但始终没人知道张郁青的生日。

秦晗也是在领结婚证的那天，看了张郁青的身份证号码才知道的。

领结婚证那天是立夏，秦晗第??次见张郁青穿白色衬衫。

罗什锦从后门匆匆忙忙跑进来，往张郁青和秦晗??人?里塞了??个苹果。

苹果又??又红，显然是罗什锦精?挑选过的。

??概是因为今天要领结婚证，秦晗?些紧张，整个人都?些怔怔的。

她露出不明所以的迷茫：“早餐还没吃......”

吃什么水果？

初夏的天气很舒服，北北蹲在店门口冲着草丛里的????流浪猫“汪汪”叫了几声，甩着尾巴以示友好。

但?流浪猫警惕地盯着北北看了??会儿，转身跑了。

罗什锦被秦晗说得哈哈??笑：“??俩吃啥早餐我可不管，我还想着??会儿让青哥请我吃早饭呢。我就是来送个苹果，我爸说的，领证当天必须得吃苹果，吃??口百?好合，吃两口早生贵子，吃三口千?因缘永结同?。”

这种祝福不像是过?那种群?的信息那样??段??段地堆砌吉祥词儿，看着挺隆重，真读起来其实也乏善可陈，没什么意思。

他这个关于苹果的说法，倒是实实在在，喜气得很。

不过秦晗到底是紧张，拿着个??苹果不知所措：“就......直接啃吗？”

居然是用“啃”不是用“咬”。

张郁青笑了??声，觉得秦晗这些?的成长又倒退回去，此时此刻的呆样，还不如17岁那?。

也是真的好可爱。

“啥啊就直接啃，??好歹得洗洗吧！”罗什锦喊了起来。

这种??情??般都是张郁青更细?，?所以没?那么周到，估计也是?些些紧张。

因为从早晨起来，秦晗就不止??次地看到他拿出?机，去确定日期。

可明明叫醒他们的是张郁青提前半个月订好的，定期提醒闹钟。

提醒内容?写了四个字，却显得郑重——

领结婚证。

那天是秦晗记忆里，张郁青和“慌乱”这种词最贴近的??次。

他这人平时总是那么从容，领证那天居然会忘记自己的?机放在哪里。

罗什锦拿着他青哥的钱包买了几屉?笼包和豆浆回来，秦晗也坐到桌边吃了??个，又怕汤汁滴在白衬衫上，??翼翼地用碟子托到唇边，又??翼翼地咬上???口。

张郁青迟迟没过来吃早餐，起初秦晗还没想到他来回在店里走是为了找?机。

看着他楼上楼下走了几次，秦晗托着半个?笼包，才不解地抬眸看向他，正??上张郁青?些无奈又自嘲的笑容，她才新奇地问：“??是......在找东西吗？”

张郁青穿着样式最简单的白衬衫，拍结婚照需要衣服整齐，他连衬衫袖都没卷起来，穿得板板整整。

看起来居然?点乖，站在阳光里，像校园里准备去拍学生证照片的少?。

他过去，扶着秦晗后脑勺，吻了??下她的额头。

温软的唇，温柔的吻。

张郁青笑着说：“?姑娘，得麻烦??个??儿。”

“怎么啦？”

“给我打个电话，我忘记?机放哪儿了。”张郁青无奈地说。

张郁青记?极好，很多?前看过的书都能背出段落。

?机放在哪儿这种??，真的是从来没?忘记过。

秦晗愣了愣，拿出?机给张郁青拨出去。

震?声传来，原来?机就在他裤子口袋里。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怔了??瞬。

罗什锦笑得连?笼包都拿不住，拍着桌子??笑，沾了油花的嘴嘚吧嘚吧，满脸新奇：

“卧槽！青哥，??是不是紧张了？”

“哈哈哈我这就给李楠?信息！！！”

“我要告诉李楠，青哥居然会因为领结婚证紧张。”

“哎妈呀，青哥，??这种遇啥都淡定的人，不会结婚时紧张到?抖吧？”

面??罗什锦的叨叨，张郁青不置可否。

吃过早餐，秦晗谨慎地拿起苹果咬了??口，边嚼边念念?词：“吃??口是百?好合。”

咽下去又问罗什锦，“要是三口都吃了，是不是这三种吉利都能?呢？”

罗什锦为了给他青哥当伴郎，减肥瘦了20多斤。

他拍着已经不存在的?肚腩，非常肯定：“那是当然的了！”

张郁青显得?些沉默，吃了几口苹果才突然笑出来：“咬四口?什么说法？”

他自己捏了捏眉?，“还真是挺紧张的。”

秦晗想了想，也多咬了??口，然后把两个被咬过的苹果放在??起：“那我也多咬??口吧，这样就是情侣苹果了。”

张郁青笑着把秦晗揉进怀里：“傻姑娘。”

结婚证上的照片秦晗特别喜欢，是她从?到??的所?证件照里最好看的??张了。

红色的背景，她笑得?睛弯弯，张郁青也是淡笑着的，罗什锦他们说，这张结婚证照片?幸福的味道。

秦晗也就是在那天看了张郁青的身份证，才知道他的生日。

她??直觉得他像是3、4月份春风拂面时出生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温柔。

张郁青的生日居然这么浪漫，在七夕。

也就是秦晗和张郁青婚礼的前几天。

秦晗偷偷攒下时间，去妈妈的甜品店里跟着糕点师姐姐学怎么做蛋糕，但她?些摸不准，张郁青喜欢什么口味。

他不像秦晗，?什么喜好都放在脸上，好像??什么都还行，也没???什么表达出特别的喜爱。

秦晗趁着张郁青给顾客纹身，溜去了张奶奶的?院子。

张奶奶见到秦晗很开?：“孙媳妇来啦？快来让奶奶看看，奶奶??看见??就高兴。”

秦晗红着脸过去：“奶奶，您知不知道张郁青他喜欢什么水果？”

“他啊，?时候最喜欢吃苹果。”

张奶奶戴上老花镜，坐在轮椅上，?些下耷的?皮下，是??双深陷回忆的?睛，“?那么几?，我们生活还算宽裕，也青青买水果吃，每次他都点名想吃苹果。”

那时候张郁青?，也就3、4岁。

那种?纪，再懂??也就是个孩子，被问到想吃什么水果，他也会扬起?脸，认认真真地回答：“想吃苹果。”

秦晗听得?些意外。

罗什锦常常会拿应季的新鲜水果去，张郁青吃到什么都没?特别的反应，就算是吃苹果，也从来不会流露出半分“忆苦思甜”的情绪。

??于生活和命运，他是最坦然的，也是最坦荡的。

张奶奶笑得很慈祥：“那会儿过?期间，帝都市流行那种贴了字样的??红富士，?的上面是‘吉祥’，?的上面是‘新?好’，还?的是什么‘财源滚滚’，青青还觉得贴了不同字样的苹果，会?不同的味道，?傻瓜似的。”

秦晗帮张奶奶掖了掖腿上的薄毯子，也跟着笑。

秦晗不是笑张郁青傻，是?自内?地觉得高兴。

她好喜欢听张郁青?时候的旧??，尤其是听闻他还?过那样天真无邪的模样。

也许他?所以会成长为这样温柔又?担当的男人，是因为?张奶奶的呵护。

是因为张奶奶曾经不惜辛苦地做了他成长过程中遮风挡雨的参天??树。

从张奶奶?院子里出来，秦晗就决定了她要在蛋糕里做苹果果酱的夹?。

秦母说苹果果酱很难做得好吃，店里的糕点师倒是很擅长，可以让糕点师帮秦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