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硬盘，他们这几位全都是李维亲手从一个个反抗军中选出来的，经历过无数血与火的试炼而选择出来的，真正能够带领接下来的人能够稳定发展的人。

    然而，这是他们交给李维的答卷。

    那就是，以自己的死亡，以他们的意识和知识，融合成一个“人王”程序，这个人王会不停的融合后来的人类，会逐渐成为一个人类意识聚合体。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阶级差距，就不会有高层，就不会有官员，就不会有任何能够产生压迫和剥削的条件，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人类意识聚合体最理性的判断。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答卷……

    这个答卷，名为人类意识聚合体。

    “你们所有人，满分！”李维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欣慰的笑了。

    他选择的这群人，交出了一个他永远也想不到的答卷，交出了完全超越他参考答案的完美答卷，对于权势，对于地位，对于他们的生命，对于一切，他们都没有任何的留念，他们想着的都是整个人类。

    他们是这样，而那位在上次战争中驾驶着初号机殿后的卡尔也是这样，和那群在辐岛地底下长眠的国际救援队的人，一样一样的。

    最后，他们朝着面具男行了个礼，而面具男也行礼，随后，面具男离开了指挥舰。

    “轰！”

    指挥舰爆炸，碎片洒便战场。

    就在所有战士错愕的时候，他们的通讯频道之中突然传出来了声音，那是合成音，像是所有指挥官们的声音集合体一样。

    “这里是指挥部，一切正常，继续实行决战计划，over！”

    “收到！”

    大地在撕裂，在震颤。

    一切的一切都在毁灭。

    惨烈的战争，最后的战争。

    李维将硬盘程序交给了伊娃主程序，而伊娃已经收下了这份“人王计划”的原始版本，现在开始，让这份最初的人王们指挥。

    人王，即使AI，又是人类。

    它现在可能很稚嫩，可能样本不足，可能还并不能被称作“人类意识聚合体”。

    但是，这才是真正的，人类自己的选择，不再是由AI掌控，不再是由一位迷失在异界的异乡人掌控，不再有任何的阶级和压迫的新生人类文明。

    “协议零：延续人类文明……”

    “协议零：延续人类文明……”

    “协议零……”

    “协议零，已完成……”

    伊娃的摄像头看着李维，它这个AI，此时居然有了无与伦比的喜悦，摄像头指向了远方，指向了那片最惨烈的战场。

    霸天机甲、飞机、坦克、步兵、残骸，没有任何人退缩。

    “李维先生，回来了，全部都回来了！人类的文明回来了！”

    “看啊，李维先生，那才是真正的人类文明，并不是世界政府那样的腐朽，那是人类，是同时存在着天使与恶魔两面的人类，他们贪婪、嫉妒、暴虐、邪恶，同时又正义、善良、勇猛、不畏生死，为了天下，为了大义。这就是人类！”

    “这一切都回来了，以前的人类文明全部回来了！”

    伊娃的声音之中，不再有那种机械一样的感觉，像是个人，像是个真正的人。

    它指向了远方：“看啊，那是如同中途岛海上的飞行员，看啊，那是如同在圣彼得堡的敢死队，那是在白桦林和心爱姑娘告别而离开家乡的男孩，那是救援队之中为了终结污染而选择全员进入核电站的人们……”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啊！”

    “伊娃……”李维叫到。

    “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李维先生，我永远都在的，看到了没有，李维先生，您看到了没有……”

    “我看到了，我是一切的见证者，也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伊娃，这份人王的最原始版本，你一定要保管好，这是仅次于人类文明的重要物品。”李维说到。

    “我知道的，我一定会保护好这个新生的程序，直到它彻底吞噬我，直到我彻底死亡，李维先生！”

    “那，永别了，伊娃。”李维笑着，最后，将自己的手表交给了伊娃。

    他手上一直戴着的，是陈刚的手表。

    “永别了，李维先生。”伊娃最后的留言。

    也就如同七百年前，它对着国际救援队的哈雷·麦卡斯队长最后的告别。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明神仙……”

    “要创造人类的文明，全靠我们自己……”

    李维唱着跑调的歌谣，缓缓的离开，他知道，这一场由自己造成的悲剧要落幕了。

    而落幕的方式，是暴君的鲜血与生命。

    “李维！”奥洱蒂此时叫住了他。

    “这一次你还想不辞而别吗？”奥洱蒂叫着。

    “抱歉，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给任何人承诺了。即使只是最简单的承诺，我不知道我的计划会不会顺利施行，甚至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我已经快40，从16岁等你到现在，我已经活够了，无论你去哪，即使是地狱，带我走。”

    “如果我失败了，我们都会消失的。”李维最后说到。

    “无所谓了。”

    “我明白了。”李维握住她的手。

    世界凭证，发动。

    随后，奥洱蒂消失，他也带走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等他的人。

    世界的时间开始静止。

    他缓缓的走着，越过了看着大炮冲锋的步兵，越过了无畏的战车，越过了霸天机甲，越过了一道道阵线，他回到了这个宫殿，坐在王座之上。

    他浑身开始燃烧，如同沐浴在火焰之中一样，他液态火在皮肤上燃烧，如同构成一具焦尸。

    “轰！”

    宫殿被掀翻，霸天机甲看向了此时的王座上的焦尸，机械合成音传来：“暴君，你该死啊！”

    “我的命就在这里，你要就拿走吧，但是……”焦尸站起身，这一瞬间，整个宫殿彻底被融化，大地一瞬间陷入到了恐怖的深渊，全部变成了熔岩。

    黄昏巨人，现世！

    “虫子们，你们想要得到本王的命吗？想要就给你们吧，来吧！我的命就放在这里，杀了我，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年的长进吧！以人类的科技，杀死唯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