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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1.树下人(2 / 2)

作品:《天降青梅

年女士终究有点意气难平,她开了罐啤酒饮一口,道:“呵,十年前怎么没听你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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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晴下了楼,也没心思找什么洗手间,绕过一张张桌子,她走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她站在路边的一棵树下,揪着自己连衣裙上细长的腰带,在空气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哼,她还偏就不学,看谁能强迫得了她!

等她妈妈一离开,她也逃走,反正她有钱也成年了,去哪里全都自己说了算。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计划通,手上的腰带甩得越来越畅快,直到某次往背后挥,骤然被什么东西缠住,她往回收的瞬间,差点因为惯性被掼倒。

她立刻松了手转身去看,腰带一端竟然被一个人攥在手里。

那人骑着单车,单脚撑地,路口昏黄的灯光下,年晴没把他的面目看清楚,先被他眉心的一道疤惊住了。

天哪,不会是什么地痞流氓吧?

她用力拽了拽,对方却没有撒开的意思。

“喂,你干什么?放手。”

“你差点甩到我。”

他语气不善,剑眉一凛,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年晴识时务地道歉:“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能还给我吗?”

“路边不是给你甩这个玩的。”

他松手,下来把车停在树下画好的停车区域里。

年晴以为他停下来是要继续找她的麻烦,高声地先发制人:“我跟你说,我家里人就在店里,你要是敢——”

她放的话没有震慑到任何人,那人把车锁上,恍若未闻,转头进了烧烤店。

年晴忍不住隔空拿着腰带又对他甩了一下。

回到烧烤店里,年晴看到他们那张桌子上多了一个人。

四方桌上,姜父原本坐的位置现在坐着一个白衬衫少年,年晴看着他的后脑勺认出来了,就刚刚楼下那个“地痞流氓”。

姜父介绍:“寒山,晴晴,你们俩小时候一起玩儿过的,还记不记得?”

年晴想照例甩一句“不记得”,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来。

白衬衫少年在烧烤的烟火气中显出身姿来,时隔十年,年晴几乎是下意识地确认这人是谁。

曲寒山,姜父战友的儿子,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她儿时的小伙伴。

幼时的记忆模糊不清,年晴不记得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但他眉心那道疤跟她一段被吓破胆的经历有关,和她左手食指上那道疤算是同难同生。

明亮的室内光下看他,年晴倒没觉得他可怕了,那道疤堪堪切断了他的眉,但不显凶狠,反而是一种特殊的别致质感,好像彰示某种勋章。

他皮肤也白得很,入地痞流氓的帮派恐怕都要被人嫌弃小白脸儿。

她诚实地说,他的长相不比她认识的圈内同龄男演员差,那种干净的清冷感更是难觅第二份。

年晴眼风掠过他,还是说一句:“我不记得。”

曲寒山应该也认出她就是店外树下那个女生,他看一眼她裙子上的腰带,这时倒端正漂亮地系好了。

他开口搭姜父的话:“师父,我还有印象。”

年晴不咸不淡呛他一句:“那你记性真好。”

她在他对面坐下,毫不客气捞了一把他剥好的盐水毛豆到跟前。

这店里的东西都不错,尤其这毛豆,太对她胃口,她刚才没吃好,想通了就觉得不能委屈自己的胃。

曲寒山在,姜父和年女士的叙旧有了第三方的由头。

曲寒山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后来日子举步维艰,姜父顾念着与曲父的战友情,就接到身边照顾,这些都是年晴父母离婚后的事。

年晴被带走后,姜父膝下无子,几乎将曲寒山当亲儿子对待。

曲寒山跟着姜父学舞狮,正经拜了师叫声师父,水平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父说到这里,言语间颇为骄傲。

年晴妈妈对曲寒山没有意见,甚至很是心疼,“晴晴,你和寒山是一天生的,小时候还争着给他当姐姐呢。”

“对,你们今年生日都在高考,寒山今天回爷爷奶奶家补过生日,要不然就跟我一起去接你和妈妈了。”

提到生日,年晴的委屈又上来了。

十八岁成人,本来要好好策划大办一场的,但高考结束后,年晴和她妈妈关于“要不要去迈桐”的争吵就爆发了,最后年女士以强势手段取得阶段性胜利,年晴一气之下生日也不过了。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声音里蓄着委屈:“我都没过生日呢。”

姜父忙问怎么回事。

年晴妈妈:“这几天给你补过。”

年晴偏要跟她作对:“我又不想过了!”

年女士绝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为了哄年晴来迈桐,她忍一天了,“你爱过不过!”

年晴红着眼睛瞪人,大有抗争到底的气势。

一桌子熟不熟关系错综复杂的人都绷住了,率先开口的是最该置身事外的人:“我带了些蛋糕回来,待会儿一起吃。”

曲寒山不怎么笑,但确实是在示好,奈何有人不承他的情。

年晴的火力无差别扫射:“你的生日蛋糕,我吃个什么劲儿?”

曲寒山没有被激恼,沉着温和的声音镇住年晴的躁,“既然是一天生的,今天我补过,也算你补过。”

大约是察觉自己的委屈被接住了,年晴的教养也不支持她再口出恶言。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将脸一扭,顺坡下来,“什么口味儿?我可不吃太甜的。”

曲寒山又给她细细介绍,说胚子奶油巧克力,都不怎么甜。

生日的事揭过,年晴继续吃着曲寒山剥好的毛豆,餐桌上维持着表面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