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车虽然撞了进去，但好在汽车的油箱没有泄漏，也不会有爆/炸的危险。

松田阵平和后续赶来的救援队将受伤的伤员紧急送去了医院，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在角落里找到了月野宙之前丢出去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拎了起来，至于一开始在店里买的三明治和咖啡早就不知所终。

不过松田阵平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他可没忘记月野宙背后的伤口。

刚才月野宙顾不得给自己包扎，径直去救其他人，刚才又来了警察和医生，现场乱糟糟的，松田阵平一时半会没能找到月野宙在哪里。

他总是这样，看重别人多过自己，哪怕自己受伤也无所谓。

松田阵平甚至觉得，哪怕月野宙忘记也无所谓，只要他还是那个人就——

松田阵平瞳孔紧缩，下意识喊了出来：“阿宙！”

他在人群的边缘见到了月野宙。

月野宙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差，整个人虽然站在那里，但摇摇欲坠，身上白色的衬衫已经被彻底染成了红色。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好一会，脚下甚至已经出现了一小滩血，周围的人在跟他说话，想要让月野宙包扎一下伤口，可月野宙却好像完全没听见似的站在那里，眼眸低垂，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哪里是睡了？这分明是已经虚脱站着昏过去了！

松田阵平只觉得一阵恐慌涌上心头，满身鲜血立在那里的月野宙仿佛和几年前的夜晚重合。

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也是这样的鲜血淋漓，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

那个时候的自己推开了月野宙，现在的自己呢？

松田阵平身体快过理智，立刻冲了过来，只是还没等他靠近，月野宙就好像失了力气，突然向前倒了下来，周围的人措手不及，伸出的手没能拉住月野宙。

不行！

松田阵平好像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可他希望自己跑得更快些，再快些，能够抓住这个人。

噗。

软软倒在怀里的身体柔弱无力，腥甜的血气涌入鼻腔，松田阵平堪堪后退一步维持住自己的平衡，只能感受到月野宙扑到自己怀里后那轻飘飘的重量还有那腥甜的血气。他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后背全是伤口，几乎找不到完好的皮肤，他本想把月野宙大横抱起来，可横抱会撕裂背上的伤口，所以只能轻轻地托住对方的腰，让对方保持站立的姿势。

好瘦，好轻。

“担架呢！”松田阵平焦急地喊道。

背后淋漓的鲜血那么刺眼，仿佛扎在月野宙身上的不是玻璃碎片，而是从后方射来穿胸而过的子弹。

怀里的人必须靠着自己支撑才能站立，呼出的气打在胸前，明明隔了两层布料，可松田阵平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好像自从月野宙前往横滨，他们几个之间那几次见面都是争吵和敌对，仿佛警校时期的情谊都变成了泡沫。

明明在警校的时候大家那么好……

松田阵平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却又赶紧松开，害怕加重月野宙身上的伤。

比起现在这样陌生的眼神，松田阵平宁愿月野宙用那样失望的表情看着他，这样好歹还能让自己觉得他们之间还有联系。

*

真不靠谱。

月野宙这个身体毕竟大病初愈，哪怕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好了不少，但这依旧不能改变他身体亏空的事实。

以前可以瞬间稳住的平衡在长时间的流血脱力后变得艰难，在失去平衡往前摔去时被松田阵平一把接住，直直摔在对方那染了淡淡烟草味的怀里。

系统升级之后的新系统消息还在不停地弹出来，但月野宙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还醒着有点不太礼貌，有点对不住松田阵平的激动。

对方托着自己腰的手臂格外结实有力，可只有和松田阵平肌肤相贴的月野宙能感受到对方那强忍着的呼吸和轻微颤抖的身体。

比起对方的感受，月野宙觉得自己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