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十一(2 / 3)

作品:《[鬼灭之刃]未婚夫总是在无能狂怒

开玩笑,我以前可是平安京的爬树能手,平安京没有哪棵树曾经能免受我的毒手,如果我自称爬树第二,就没有人敢……

我卡住了。

视线循着头顶上方的松枝望去,我发现自己好像,似乎,陷入了僵局。

缘一在树底下站了片刻,忽然开口:“你爬到那边的树枝上试试。”

我回头看他,他表情淡然,眼神平静而从容,旁边的侍从一脸震惊地看他,好像将他从头到脚重新认识了一遍。

“缘一先生……”那个人犹豫着开口。

“没事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从这个枝头移动到下一个枝头。“不会出事的。”

换到另一条树枝上后,我发现自己的前路果然通畅起来。我不需要再避免将身体重心压到受过伤的那条腿上,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

我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只是三两下,便轻松地来到了理想中的落脚地。

缘一仍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我,我坐在松枝上,朝他笑道:“你要来上来吗?”

闻言,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诶?”旁边的人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那个身姿像飞鸟一般轻巧,比猫咪更加灵活,毫不费力地在我用过的松枝上踩了几次,眨眼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红色的羽织被风涨起,随着他落到枝头的动作悠悠飘落。

我愣愣地看他,他非常自然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整个过程呼吸都没有乱一下,只有日轮纹样的花牌耳饰轻微晃了晃。

他认真地看着我先前注视过的景色。

从高高的枝头望去,可以将产屋敷的宅邸尽收眼底。五月末的时节,紫藤花开得灿烂流丽。到了晚上,那些绮丽的花会在夜色中发出微光,仿佛渡着月华一般美丽。

“好看吗?”我问他。

缘一点了点头。

微风穿过葱郁的树影,沙沙的声音好像一场干燥而浩渺的雨。

“这就是你想要上来的原因吗?”

苍空碧蓝,悠长的鸟鸣在白云之间回荡。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爬树了。”

开口之后,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

我从小就喜欢爬树,喜欢爬到高高的地方坐着。

我喜欢开阔的视野,喜欢自由的风拂在脸上的感觉。

围墙困不住我,书中对于女子的条条框框也束缚不了我,偏偏我的母亲又对我极尽纵容,我的父亲对于只要是能令我母亲开心的事物,从来都不会加以阻拦。

层层叠叠的衣物过于碍手碍脚,我经常将外衣脱下来扎在腰间。和优雅端庄沾不上边的姿态,毫无疑问,会令宫中的女官直接昏厥过去。

我曾经并不在意他人的视线,也不曾想过所谓的嫁人,还有夫家的看法。

有了婚约以后,我没有立刻收敛自己的行径。我经常翻墙去看我的未婚夫,为了翻墙,就得经常爬树。

几年下来,我对他家附近的每一棵树都了若指掌,哪一树最好爬,哪一棵树视野最好,我全部烂熟于心,因为没有人明言禁止,愈发肆无忌惮。

但人终究是会长大的。

父母离世后,我搬进了我未婚夫的宅邸。

他的病情逐渐恶化,反复不定的病症爆发起来常常毫无征兆。我经常半夜起来,作息昼夜颠倒。

照料我的未婚夫一事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神,我不再有其他时间,也不再坐在高高的枝头眺望远方。

我试着变得端庄,学习如何变得体贴。

我的未婚夫来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他有着良好的教养,丰富的学识,我只是看他一眼——任何人只要看我们一眼——就能意识到我们两人天差地别的不同。

与其说是他的未婚妻,我更像是……一个负责贴身照顾他的人。

从世人的目光中,从很多很多的反馈中,我模模糊糊意识到了这点。

我终于开始在意别人,在意我未婚夫乃至夫家的看法。

我再也没有爬到高高的地方,让风自由地吹在脸上。

夕阳沉下地平线,天空的角落燃烧着白昼的余晖。

缘一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边,那似乎是我第一次将过去竹筒倒豆子似的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