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修](1 / 1)

作品:《抛夫弃子后,我走上人生巅峰

暮春,酥雨如针,斜飞入雁都东南坊陆府之中。

冰冷的青石板上,一个瘦弱的女人跪在院中。绣如意松鼠青蓝色上袄已被雨水浸湿,足以证明她在此跪了有些时辰。她脸无血色,一头乌发沾满了晶莹剔透的雨珠,她望着那间紧闭的大门,眼圈微红。

屋前的使婆此时也看不下去,虽说宋景是陆玄的童养媳,但这些年,她怎么对待陆家,明眼人都看得出。

陆玄得了郡主青睐,竟随便找了错处递了休书。

哎,主家的事,她本不该置喙,但哪户好人家会这般苛待女主人。日后就算是郡主进门,怕是没了用处,也是和前头夫人一般的下场。

她捏着素帕,终是叹了口气,提起描着柳条的油纸伞往前踏出步子。

冷意袭来,婆子满是褶皱的脸露出怜悯,她望着底下的人,出口劝道:“老夫人昨日便去礼佛,未告知归期,眼见雨势变大,夫人快快起身,莫要再跪着。”

宋景抬眸,她柔媚的眉眼茫然懵懂,“老夫人这是不愿见我吗?那主君呢,主君在哪里,我要见他。”

石嬷嬷摇了摇头,心说主君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见她。此时官家赐婚,郡主下嫁,喜上眉梢的事。休妻自然是要偷偷的来,若是闹大了,怕是惹恼了贵人。

宋景的为人,陆府的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主家冷漠无情,大家伙的心里也都不好受,对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也可以随时丢弃,更何况他们这些奴仆。

一想到这,石嬷嬷对陆玄的作为就更是寒心。

“夫人,起来吧。主君上朝还未回……”就算回来了,怕是也不愿见你。石嬷嬷心有不忍,没有说出真相。她伸手去扶,湿漉漉的人跟着站了起来,瘦弱的胳膊没有一丝肉。

她心疼地想要劝慰几句,却看见宋景仰头,看着银白的天,悲痛出声。

石嬷嬷将伞微微往前移,罩住宋景,她仿佛冬日凋零的凌霄花,艳丽的花朵被雨水一朵一朵洗去。看着如此凄惨的一幕,嬷嬷再也控制不住,眼圈氤氲出雾气。

不知过了多久,宋景抓着石嬷嬷,悲凉地望着,“他们竟对我如此无情,竟全然不顾那十几年的情谊。”

石嬷嬷感同身受,正要低低唤了一声,可宋景径直晕了过去。

她连伞也来不及打,急忙把人抱住。

雨越发大,将花凌落的打碎,最后归于黄土。

*

三日后

陆府角门停着的马车便下来披着蓑衣的车夫,他忙着摆放马凳。青衣的婢子撑着一把水墨油纸伞,先将行囊放入马车里,进去铺好褥子,又摆好火盆。

准备妥当,这才望向台阶下的娘子。

她瘦削的肩膀撑着件水红色的绣花斗篷,乌发被收起来,兔毛做的小帽将她整张脸包裹住。

宋景如画的眉微微蹙起,挺翘的鼻头冻得发红。

檀娘于心不忍,这天落过雨,冷到骨头缝里。动起来还好,若是不动,那寒意就跟毫针般,直愣愣刺进皮肉,牙齿颤的说不出一句话。她一个健全人,搓手跺脚都驱散不了寒意,更别说宋娘子大病初愈。

倒是陆家不算苛刻,顾念宋娘子多年操劳,安置了不少银炭。车内烧的红火,暖洋洋的勾着她的懒筋。檀娘磨蹭了一会儿,捡了几块丢入手炉里,用鹿皮包好,转头要去送给宋景。

春寒料峭,湿冷的天处处旋着风。

宋景缩了缩脖子,将身子藏进斗篷。角门还未关上,两个婆子你瞧我,我瞧你。

“夫人,我劝你还是别等了。老夫人发了话,从今往后,主君与你是不准私下会面。你也知道,老夫人的话,主君是不得不听的。”

婆子们即便穿着新做的棉衣,可顶着风口,也冷得直哆嗦。说话时,望着宋景,止不住的结巴。

说罢,还瞧了瞧前头夫人的脸色。

若是换在几天前,她们倒也不觉得怕。但石嬷嬷嘱咐过,不准为难人。离府的宋景倒是不可怕,问题她有石嬷嬷护着,若是自己等人过分了,少不了挨打。

是以,婆子对宋景倒也是好颜色。

宋景抬眼,粗略的扫过。她在等的根本不是陆玄,但也不屑和两人解释。

片刻,石嬷嬷着急忙慌追来。

两人一碰面,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扑腾着胸口,喘了两口粗气,这才重新张嘴,“哎哟,婆子算是赶得及。”

宋景浅笑,朝着石嬷嬷微福礼。

她摆手,忙说这可不行。

但到底还是没阻了去,她瞧着那张瘦削的脸,心里不是滋味。原本想说些体己话,但有人看着,终是不能多言。

她叹了口气,“夫人,可想好要去哪里。”

宋景露出一丝迷茫,她无处可去。

她本该死了的。

可再醒来,居然成了一本书里的角色。

这些日子,周遭别样的目光还有冷待都让她意识到,不能再留在这里。所以没有死缠烂打,而是体面的离开。她等石嬷嬷,只是想最后道别。

在她醒来的这段迷茫时间里,只有眼前的人在帮助她。

石嬷嬷也看出了她的犹豫,想起宋景的身世,不由得叹息,“若实在没地方去,不如去云州。”

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