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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2 / 2)

作品:《卿似水中月

脚腕再度被抓住了,她身上疲软无力,只能跪伏在地,双手抓住地毯要往前爬,后背忽地一重,祁凌从后贴上来,手穿到身前,一只手把住她的脖子,另一手放到裙带处,轻轻一抽,罗衫委地。

他低下头,侧脸蹭着她的侧脸,语气放软了,“夫人,你是在气我,其实你心里没有哥哥,对么?只要你承认心里有我,哪怕是谎话也好,只要你骗骗我,我们就还像从前一样,可以么?”

先前和别人缠|绵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她心里可是有他、她可会伤心?这会因为陈昀之,占有欲作祟,又在示弱哄骗她!

寄月失望透顶,噙着泪怒斥他:“不可能,我心里就是只有昀之,我就是把你当成他的替身!在我眼里,你永远不如他!你若不高兴,大可杀了我!”

她咬着牙吞下泪:“你明明有了新欢,为何还要作践我!要么放我走,你我一别两宽;要么杀了我,我和昀之在黄泉路上做鬼夫妻,你也能和那小娘子双宿双飞……”

“一别两宽?”

祁凌打断了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边,他凉声笑着,“可无论是杀、还是放,我都舍不得。夫人实在不愿意服软,那也无妨,我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强取豪夺才是我的本性,只是我为夫人可惜。”

“本来小夫人才是夫人,现在倒好,夫人反成了小夫人了。”

他惋惜着,话毕往前一沉,寄月吞下痛呼,放在地毯上的手艰难地蜷起,毛绒绒的毯子硬生生被揪下来一缕软毛。

发带被轻轻一抽,落在了地毯上,满头青丝垂落下来,猛烈地来回摇晃着,有些落到了嘴里。

“嫂嫂还记得吗,你右方有块落地镜。”祁凌提醒道,放在她脖前的手移到下颚处,迫使她扭过头。

寄月看过去,铜镜内映着一双人,交叠跪卧,女子被掐住下颚,形容狼狈,嘴里还含着发丝,堆到腰际的裙摆飘飘荡荡。

这样狼狈不堪的姿态,犹如牲畜。

屈辱和绝望席卷了寄月。

这面一人高的铜镜是不久前祁凌弄来的,为的就是让她做衣裳时能更便利,也为了迎合她女人家爱美的心思。

当时她无比欢喜,谁知所谓的支持她当裁缝,便是联合管事的蒙骗她;如今更是逼着她直面自己的屈辱。

“嫂嫂,你瞧,镜子里的人多美,其实你也是喜欢的,不是么?”他用露骨的话冲击着寄月的身心。

同时拇指轻轻伸到她口中,要拂去那缕乱发,被寄月一口咬住。

她带着恨意,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那拇指咬皮了皮,若不是身上缺力,只怕已咬到骨头,鲜血从嘴角溢出,被脸上流下的泪冲刷而下,浸了祁凌满手。

眼泪是滚烫的,血也是滚烫的。

铜镜中的画面激起了祁凌被压抑的肆虐,青色发带从他脑后垂了下来,落在寄月眼前,来回摇曳。

曾经的悸动成了折磨,像刀子一样透过身上,一下一下,戳到心里,她闭上眼不去看,逼迫自己去想别的事。

思绪漫无目的地乱飞,从江州飞到泾城,再飞到青城,又从现在飞到过去。做妾的那两年,为了讨好主子,大夫人信佛,她便投其所好,替大夫人抄写佛经,后来那些佛经成了支撑她度过苦厄日子的慰藉。

寄月摇摇晃晃地,默诵着抄过的经文。“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一句句佛经被妖邪撞得七零八碎,但她仍不屈不挠地继续默念,“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

她紧闭着眼,绝望地默诵佛经,以求从尘世的屈辱苦楚中寻得慰藉。

青年怨她走神,更为肆虐。

身上的力气支撑不住了,双膝一软。

她被困压在五指山下,但没有谁来垂怜,神佛也不渡她。

额头痛苦地抵l着地毯,忽然被带着朝前一窜,即便地毯柔软,猛地擦过去,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即将到头时,祁凌顿住了,他败下阵来,嗓音喑哑低落,“昨夜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带她回来只是想气气你,因为我不敢确信你心里是否有我,想看看你……会不会为我争风吃醋。”

没有回应。

“阿月姐姐,求你,应我一声。”

寄月眼珠一动不动,带着麻木的恨。

尽管被她的恨意刺痛了,但箭在弦上,祁凌伸手遮住她的眼,全力抵进。

心跳快得似战鼓,他目光迷茫,眼里只有寄月,只见她嘴唇嗡动,在默念什么。

祁凌定了定神,听清了那句话。

“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