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醒的时候就没有。”

“我都不知道绿菌还是喜欢剥人衣服的生物。”

“随便你信不信。”

对视半晌，霍延己收回了匕首。

桑觉身形本来就单薄，抱着膝盖坐在桌上，宽大的外套只遮住了重点部位，小腿和锁骨都还暴露在空气里，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红痕，看起来委屈极了。

桑觉别过脑袋，不看霍延己：“你走吧，我不想理你了。”

霍延己不仅放火烧他，用匕首威胁他，还不给他穿干净衣服。

好友值—10000。

霍延己还真的走了。

不过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带来一套干净衣服，一袋火腿三明治。

桑觉转过身，背对他。

霍延己再次离开：“赛亚中校。”

赛亚快步走来，光听霍延己的语气，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把衣服和吃的送进去。”

赛亚：“……？”

食堂的这片角落是给霍延己划出的休息区域，因此被白色帘子隔上了，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赛亚有点摸不着头脑：“您直接给他不就好了。”

霍延己轻描淡写道：“不小心惹毛了。”

赛亚：“……”

这个人真是他们中将吗，不是哪只类人生物变的？

他只好掀开帘子走进去，发现桑觉披着外套，面壁思过似的，背对他们。

赛亚把衣服和吃的放在一边，虽然不知道中将怎么把人惹毛了，该问的还是得问。

他随便起了个话题，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就这么喜欢长官的外套？睡着了抓着不放，醒了还这么不舍得？”

桑觉背影一僵。

“是我……抓着不放？”

“可不是，我和长官两个人都没抢过你。”

“……”就算给他盖湿衣服这事是个误会，霍延己刚刚的行为仍然十分恶劣……他不会轻易原谅的。

哼。

“你在下水道看见科林了吗？”赛亚还是没憋住，问得直白，“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桑觉半天没说话。

他确实没看见科林，可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有007指路，他也未必跑得出来。

“我没看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

赛亚长吐一口气，仰了下头。

虽然是早有预料的结果，可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他和科林是同期，一起考进监管局，一起进入军队，满打满算已经十二年了。

“我……”赛亚握拳抵了下唇，“你吃点东西，饿了就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桑觉听着身后凌乱的脚步远去，才从宽大的外套里伸出爪子，悄悄顺走旁边的三明治。

吃完东西，桑觉感觉舒服了些。

他试图跳下桌子，身上酸痛的厉害，和被人打过一顿似的，随便一动都扯得疼。

好不容易穿上清爽干净的衣服，霍延己又走了进来。

“别躲。”霍延己淡道，“我很快就走。”

“接下来一直到天亮你都不用见到我，所以别乱跑，你的肌肉筋膜拉伤很严重，累了就睡会儿，等住宿安排下来，会有人带你去我房间。”

桑觉终于说话了：“为什么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因为今晚干净无污染的住宿场合有限，都是两人一间。”霍延己语气淡淡，“你想和谁住？”

科林。

桑觉差点脱口而出了——如果科林还在，他就可以和科林住了。

桑觉低下头。

一只手落在他的头顶，很轻地揉了下，便吝啬地收了回去。

霍延己就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很轻的疑问：“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用匕首对着我？”

他脚步一顿：“只有霍延己是你的朋友。”

他不仅是霍延己，还是人类联盟军队的中将，是要坚守人类最后底线的最高执行官——他肩上的责任高于一切。

桑觉听到帘子外传来霍延己冰冷的命令：“清消开始。”

“是！”

帘子外的人类气息瞬间少了一半。

桑觉很快明白什么是“清消”了——寂静的街道渐渐响起枪声，本已被暴雨冲散的血腥气再次升起。

他想了想，问：“我是怎么变回人类的？”

007回道：“您在石桥下昏迷过去，或许是嗅到霍中将的气息，您在他接近之前及时变回了人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