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史蒂芬依旧疑惑的眼神，克劳斯神色严肃。

“妖魔战旗里面，双方实力越是旗鼓相当，战况就越会复杂多变。此外，随着时间的增加，战场难度也会呈指数函数增加，我所说的不要考虑赢棋绝对不是场面话。”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克劳斯的神色中带起了一丝黯然：

“而且对于那位阁下来说，妖魔战旗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消遣的工具，更是一种独特的契约。据我所知，阿鲁尔艾尔元老在妖魔战旗上研究了一千两百年，再加上‘种族’上的差异……

恐怕，未来永远都不会有‘人类’在妖魔战旗上能够战胜他。”

看向克劳斯认真的神色，史蒂芬知道他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甚至以克劳斯的性格说的可能还会有点保守。

“你说和阿鲁尔艾尔元老下棋的时间是依赖愿望来决定游戏的时长，那么之前你都跟他下了多久？”

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史蒂芬立刻把握住了关键的线索。

“……平均八十个小时。”

沉默了片刻，克劳斯说出了一个足以让普通人听到后心脏骤停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寻找普通的棋类高手的确不是一个好策略。”

人类世界里惊才艳艳的棋手不尽其数，妖魔战棋在人类世界兴盛之后短时间内也出现了不少顶级的强者。

如果单以“棋力”而言，克劳斯的确不是这些人里面最厉害的，甚至只能算是一個中流水准。

但，假如以阿鲁尔艾尔“绝对无法战胜”作为前提条件来进行思考的话，面对动辄数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快棋，普通人类的身体素质本身就已经限制了获胜的可能性。

对于那些棋盘界的天才来说，当他们听说阿鲁尔艾尔提出的数小时甚至数十个小时的游戏时间时，第一反应自然是速战速决。

毕竟妖魔战旗本身游戏特性会导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战况的焦灼，场面上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一旦超过某个时间限制，哪怕是用顶级的电脑也有可能无法负担。

也正是因为妖魔战棋这样的特殊性，所以每一个妖魔战棋的自动棋盘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而且在下快棋的情况下，精力和体力消耗得也会更加严重。

人类和异世界生物有着天生上的体质差异，特别是在面对阿鲁尔艾尔元老这样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时，普通人试图耗时间把对方拖死是不现实的。

多方考虑之下，速战速决是最优的选择。

毕竟对于那些从小就被称之为天才的棋手来说，下快棋时他们更擅长寻找在棋局中获得胜利的办法，而且只要获胜，那么自然不需要考虑要坚持多久的问题。

可这样的逻辑在面对阿鲁尔艾尔元老的时候就会落入到陷阱当中。

当开局采取了极端激烈的攻势却无法获得优势之后，战局就会被投入到漫长的拉锯战中。

而此时，因为开局过多的操作，也会导致妖魔战棋的复杂程度大幅度提高。

许多自以为天才的妖魔战棋棋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终倒在了阿鲁尔艾尔的面前。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韧性”相较于“棋力”要更加重要。

很巧，在史蒂芬认识的人当中，至今没有发现比克劳斯的韧性还要强的人。

“这样啊……”

弄明白了具体的情况，史蒂芬叹息了一声。

正常情况下，这个交易虽然危险，但史蒂芬对于克劳斯有着相当的信心，觉得他可以全身而退。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在有了外部的变数之后，已经无法确定阿鲁尔艾尔元老的立场。

“那么……史蒂芬，你应该告诉我你所担忧的事情了吧。”

克劳斯声音从旁边传来，虽然并不急躁，也没有强迫的意思，但那坚定的声音让史蒂芬知道，自己只能实话实说。

“知道了，这是我最近收集的一些情报……”

史蒂芬没有犹豫，将自从和达尼艾尔·洛警部补合作作战那次以后发现的异常，以及之后调查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

听着两人的谈话，前方开车的吉尔伯特悄无声息的放缓了汽车的速度，让两人在路上有着足够的交谈时间。

……

……

“原来如此。”

听完史蒂芬提供的情报，克劳斯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也明白了史蒂芬的担忧，从已有的情报来看，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势力不尽其数，而且幕后之人绝对有着巨大的权势。

“这样一来，最坏的情况是：当我问出相关的问题后，阿鲁尔艾尔元老会当场出手将我们抹除。”基于已有的情报，克劳斯很快做出了推论。

“差不多。”史蒂芬看似放松的耸了耸肩，“往好处想，如果阿鲁尔艾尔元老并没有掺和进这件事情的话，我们说不定能够意外的获得幕后之人的情报。”

“如果这次我们运气不好的话，你想到传递信息的办法了吗？”克劳斯并没有被他的玩笑所影响，而是切询问更加实际的事情。

“放心吧，刚才我就已经将我们要去见什么人发给了达尼艾尔·洛警部补。到时候我们的性命就是信息传递的信号，如果能活着回来一切好说，如果不能活着回来，达尼艾尔·洛警部补那边也会知道。”

史蒂芬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希望那家伙到时候不要被幕后之人的身份吓破胆子吧。”

“达尼艾尔·洛警部补吗？他是个正直的人，值得相信。”克劳斯沉稳地点了点头。

至于史蒂芬所说的“运气不好”可能导致的后果，克劳斯并没有在意，毕竟当初还是“牙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做法。

凡是面对不知道的血界眷属时，用自己的生命为其他队友传递信息的行为很常见。

现在，他们这样的行为也只能说是“重操旧业”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