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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第4部分(1 / 2)

作品:《一把桃木梳

子,他就想着,等以后工作了,天天给她买薯条吃。

后来,他才觉得自己多可笑,周于谦轻蔑地要他拿出两千万,两千万可以买下几家肯德基餐厅,薯条可以装满一火车皮,而他,寒酸得让她吃上一顿快餐都困难,又哪来的两千万,那时,他才知道,穷人谈不起奢侈的爱情!

事过境迁,现在的他有钱了,却已经有了肖钰!他能拿出两千万了,却不想去换回她!

都过去了,如今,她只是他的高中同学!

在他的专用车位泊好车,他抬了抬头,阴沉沉的乌云和雾霾渐渐散开,淡墨的天空,干干净净,早没了七年前的月亮,也没了七年前月光下自行车后座的来茴……

南岭海景别墅,周于谦靠床点了支烟,来茴像只猫一样,蜷卧在旁边,高高的天花板,咳嗽一下都能回旋个两三声,空洞的沉默,女人的香水味淡淡地充斥在房间里,混着烟味,像是床底下藏了只烂熟的苹果,一阵阵地散发着刺鼻的腐朽气息。

周于谦突然间没了烟瘾,吸了两口,便捻熄了烟头。“你妈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别指望会好了!”来茴灰心地说道。

“要不要转去国外治疗?我可以给你安排?”

“不用了,现在都是靠钱吊着她的命,能多活一天,都是我跟妈赚来的,转来转去,反而累了她!”来茴坐起身,小心谨慎地问出让她纳闷了一晚的问题:“你怎么会跟谢家逸合作?”

“我的一家工厂长期为美国的moio公司代工,他是moio刚上任不久的中华区总经理,除非他取消与我的合作,否则我们就是供与求的关系。”

来茴一愣,他当初那样对谢家逸,为什么不取消与他的合作?周于谦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说道:“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moio在华负责人,若没有点度量,能有今天的成就?人是在成长的,相较于他过去的轻浮,现在算是稳重了,又怎么会公私不分!”他斜睨了来茴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瞧吧,女人就是女人!”

来茴默然,他是真的变了,当初与他交往三年,清楚透了他自负得不可一世的性格,难怪开始在宴会厅里,他还能温文尔雅地同周于谦寒喧。想着,她嘴角又牵起一个苦涩的笑,几年过去,谁又没变,她自己不就变成了一个只认得钱的空壳!

周于谦见她苦笑,以为她是在后悔几年前跟了他,脸一沉,讽刺道:“说起来,他有今天的成就,还多亏你当初跟我预支了一百万供他去美国读书,恐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所谓的全额奖学金是你私掏腰包的吧!”

他的话像是往来茴脸上狠踩了一脚,火辣辣地疼,脸部肌肉顿时丑陋地抽动,她怔怔地看着周于谦,她明明早就习惯了那轻蔑的脸色,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屈辱?当年是因为对谢家逸负疚,所以求周于谦帮忙,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光彩,用自己卖身得来的钱把前任情人送到国外深造,不,何止是不光彩,这足以彻底杀死谢家逸的自尊心。天啦,她已经把自己的自尊心给扔到阴沟里了,难道还要毁掉一个人?

她迅速抚平脸上抽动的肌肉,佯装无谓地说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都不记得了!”

周于谦更是藐视地一笑。“我不是长舌妇人,没那个时间去跟谢家逸嚼这些,你大可高枕无忧!”

又似一个耳光呼到脸上的痛处,她在心底呻吟一声,呐呐地道:“我知道你不会去说……我只是……只是觉得没必要……”

“好了!”周于谦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对你的想法没兴趣,你怎么觉得都行,不用跟我讲!睡觉!”说完,他翻身躺下睡了。

屈辱的泪花在来茴的眸中打转,她的心是一抽一抽地,那眼泪却怎么都落不下来。不是早就麻木了吗?为什么还会觉得受了侮辱?是因为他回来了,他的风光对比出她的低贱,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她活该,是她自取其辱?想到谢家逸衣冠济楚的样子,她深深地厌恶丑陋的自己,那种丑陋,就好像是全身长满了黑菌的朽木,而谢家逸正是一株风华正茂的青槐!越想,她越觉得应该把自己给埋了!

谢家逸,中国这么大,你为什么偏偏要来a城?

chapter6

礼拜六,是周于谦回家与合法妻子李月琴“例行公事”的日子,每周一行,维系着他们夫妻之前少得可怜的一点情份,就像是已经断掉的枝桠,靠着一块干枯的树皮连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阵大风,就断得干干净净。

这个周六窗外有月亮,皎皎地如圆盘,亮堂的月光照着人间的幸与不幸,清冷的光芒投进人心的最深处,美好的,丑陋的,都在那束白光下凸露出来。周于谦跷着二郎腿,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眼睛扫过狼籍脏污的客厅,停在披头散发的妻子身上。一个烟灰缸朝周于谦的冷脸飞来,他手脚利索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砰!”烟灰缸在白墙上应声碎裂,李月琴手上的最后一件凶器失了准头,腿一弯,跌在地上哀号起来。

周于谦从沙发上捡起一块烟灰缸碎片,锋利的裂齿在灯光下发着寒光,他等李月琴哭声小了,才慢条斯理地说道:“zwiesel1872,这个烟灰缸是你从德国买回来的,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这一个烟灰缸就够普通人家吃上半个月,可是买给我,你觉得值!”

他的手指松开,碎片落到地上,“叮!”的一声脆响。“你那伟大的手一摔就摔掉人家半个月的伙食,李月琴,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值?”

李月琴抬起泪痕狼籍的脸,眼睛里射出怨毒的光芒,丝袍的腰带已经松开,裸露出胸前的肌肤,蓬乱的头发像枯草堆在头上,天干物燥时,随意丢根火柴就能燃起来,蓦地,她疯狂地笑起来,尖着嗓着骂道:“值?没砸死你怎么算值?周于谦,这么多年你还活得好好的,那是老天瞎了眼,你外头那么多婊子,迟早哪天生疮烂脓,从头烂到脚!……”

周于谦看了她许久,又听着她像农村泼妇一样地破口大骂,鄙夷地哼了哼,结婚第三年,她第一次同他打架时,他只是呆呆地让她又抓又打,当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一个疯女人。五年过去了,她不负众望地进步许多,开始懂得用凶器,碗盘,花瓶,辞海,哪怕是手上有根头发丝都想勒死他。

夫妻,他讽刺地牵起嘴角,丈夫回到家不是有温热的菜汤等着,而是担心枕头下有没有藏把刀,这就是夫妻。他渐渐地恼怒,阴冷地开口,声音很是疲惫:“李月琴,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被你磨得差不多了,不要让我把最后一点好的回忆都抹消,到那个时候,你要死要活都不关我周于谦的事!”

说完,他起身,脚踢开玻璃碎片,越过扔得满地的抱枕走到门边,打开门时,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但他看到的是………………李月琴站在背光里,抬起手遥遥地指着他威胁地嘶喊:“你这烂人!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就等着抬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