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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七国论!(上)(2 / 2)

作品:《大秦国相

“韩国的变法,只有个开端,便草草结束。”

“最终落得个国灭身消。”

“不亦悲哉。”

“韩国的变法本身并没有问题,但并没有后续,浅尝辄止,流于表面,也忘却了变法之初衷。”

“这次变法实则是失败的。”

“更法是在变法的基础上,对变法做出相应改变,使其不背离变法之初衷,推动变法能更进一步,甚至是走出原本的舒适区。”

闻言。

扶苏若有所思。

更法不仅是为了延续变法成果,更是为的更进一步,让变法更深刻。

嵇恒面色如常,缓缓道:“接下来是赵。”

“赵人之族性传统,勇而气躁,烈而尚乱。”

“尚乱其实是秦赵两族的共性。”

“何谓乱?”

“妄诛谓之乱。”

“也即是说,妄杀便是乱。”

“何谓妄杀?”

“其一不报国君而擅自杀戮政敌。”

“其二不依法度而以私刑复仇。”

“妄杀之风泛滥,在国家庙堂,便幻化为不可阻挡的兵变政变之风,动辄以密谋举事杀戮政敌,以求解脱政治困境,或为实现某种政治主张清除阻力。”

“在民间方面,则是私斗成风,不经律法而快意恩仇的社会风习。”

听到嵇恒说赵,扶苏面色微显尴尬。

因为秦也是如此。

这或许便是同根同源的共性吧。

嵇恒继续道:“秦赵同源同根,所以在春秋及战国前期,两个邦国实则是同一处境。”

“庙堂多乱政杀戮,庶民则私斗成风。”

“而秦赵之所以出现错离,原因你其实也清楚。”

“便在于商鞅变法。”

“而赵国实则是没有商鞅这般铁腕人物的。”

“更没有这般人物进行深彻的强力变法,因而赵氏部族的烈乱秉性是一直存在着。”

“赵国为诸侯开始,为国十二代,而有十一次兵变政变内乱。”

“这也是战国绝无仅有的。”

“战国大争之世,每个诸侯国内都曾发生过内政,然如赵国这般这么频繁,这么连绵不断且每每发生在强盛时期而导致国家直接跌入低谷的,纵观战国诸侯,也仅此一家了。”

“正因为此。”

“赵国在赵武灵王的改革下,国力大增,但乱政习风又再度发作,且始终不能抑制,到后期更是愈加酷烈化密谋化,最终导致赵国轰然崩塌。”

“赵国乱政痼疾才是赵国灭亡的真正内因。”

“吕不韦所著《吕氏春秋·介立篇》有一则评判云:‘韩、荆(楚)、赵,此三国之将帅贵人皆多骄矣,其士卒众庶皆多壮矣!因相暴以相杀。脆弱者拜请以避死,其卒递而相食,不辨其义,冀幸以得活今此相为谋,岂不远灾!’”

“吕不韦当年久居赵国,对战国风土人情了解颇多,却是对赵国将帅贵人与士卒众庶做出如此评判,油然可知此三地之短视。”

“在此三地想同心谋事,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不过秦赵同源,两者很容易做出比较,因而我也就不多言。”

“但我对赵地其实并无偏见。”

“就我而言。”

“唯有如此社会土壤,才有如此政治土壤。”

“唯有如此政治土壤,才有如此乱政频仍。”

“而也就是在这般乱政频仍的地界赏,却是出现了两位经世之才。”

“其一是慎到。”

“其二是荀子。”

“慎到.”扶苏心神一紧,他之前选的便是慎到之法。

嵇恒脚步轻移,沉声道:“我提到这两位,实是惊讶于两人之惊人论断。”

“慎到提出了忠臣害国论。”

“而荀子首创人性本恶论。”

“或许唯有赵地这块社会土壤,才会孕养出这般独到之思想。”

“空前绝后!!!”

见嵇恒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扶苏也微微一惊。

嵇恒过往一向云淡风轻,很少对其他人做出太高称赞,就算是有,也顶多是简单夸赞,这次却说出‘空前绝后’四字,其实完全出乎了扶苏的想象,也让扶苏不禁更加好奇。

嵇恒何以对这两位先贤评价这般高?

嵇恒自言自语道:“慎道者,赵国邯郸人也。”

“其在《知忠》篇云:乱世之中,亡国之臣,非独无忠臣也!治国之中,显君之臣,非独能尽忠也!治国之人,忠不偏于其君。乱世之人,道不偏于其臣。然而治乱之世,同世有忠道之人,臣之欲忠者不绝世。比干子胥之忠,毁瘁君主于阁墨之中,遂染弱减名而死。”

“由是观之,忠未足以救乱世,而适足以重非.忠不得过职,而职不得过官。”

“桀有忠臣而罪盈天下.将治乱,在于贤使任职,而不在于忠也。”

“故,智盈天下,泽及其国;忠盈天下,害及其国!”

“荀况,荀子也。”

“其《性恶》篇云: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纵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两人出自赵地,深受赵人不崇尚忠君、尚乱一面,因而才能在这般乱政之风下,论证出法治产生的必要性。”

“其意义自不待言。”

“这些言论深刻冰冷,却又振聋发聩。”

“让人叹服。”

听到嵇恒的话,扶苏只得苦笑。

赵地豪侠众多,不尚善而尚恶,但也仅限于赵地,秦拥天下,岂能一概而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