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梦道：“您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吧？若只是这桩事，您大可以直接在传讯牌上告知我。”

    姜裕笑道：“确实不止这件事——万佛寺将有大劫，而万佛寺一旦出事，整个修真界目前的平衡就会被打破，魔修在暗处蠢蠢欲动……你们杀死了羽乡，但羽乡的拥趸还在呢。”

    姜行梦若有所思。

    若是佛修第一位的万佛寺出事，道修和儒修自然就会分一杯羹，从而导致修真界陷入内乱。

    又没了天生克制魔修的佛修在，确实很容易出大事。

    姜行梦问：“万佛寺庞然大物，得是什么样的大劫，才会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

    姜裕叹道：“……万佛寺的古莲出了问题，你们想来也是知道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可有一件事，只有我知道。”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万佛寺不只是古莲出了问题，前些日子，我去万佛寺游历，看见金佛的头顶生了锈，还有蛆虫，我趁着佛修不注意，敲了敲佛像，发现里头已经是中空了。”

    姜行梦和姜辞大骇。

    佛像对于寺庙的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而修真界的佛像，更是代表着传承与气运。

    万佛寺之所以叫万佛寺，是因为它有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座佛像，而其中最大的，就是那樽金佛。

    姜裕接着道：“这还不是最危险的——百年一度的万人拜忏就要到了，到时候会有数万人前来拜忏，若在众目睽睽之下，金佛坍塌，那……”

    姜行梦和姜辞光是听着，就觉得手脚生寒。

    片刻后，姜行梦才冷静下来：“将中心位给无嗔，只会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万佛寺那边儿，岂不是更……”

    姜裕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此言差矣。将中心位给无嗔，好处只多不少。”

    姜行梦心里一动，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说：“这件事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南执相是我的三师兄，且人气比之无嗔来说，只高不低，这……”

    姜裕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行了行了，知道了，要钱是吧？”

    姜行梦莞尔：“可不是要钱……这件事，我要万佛寺欠我一个人情，也要太叔祖父您，欠我一个人情。”

    姜裕定定地看着她：“万佛寺遭殃，紧接着遭殃的恐怕就是修真界，你就全然不在意？只在意这虚无缥缈的人情？”

    姜行梦：“如何会不在意？我修的是苍生道，但……若我连命都没了，如何能在意这整个苍生？”

    姜辞握着茶杯的手一颤，而后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姜行梦冲他安抚一笑。

    姜行梦犹记得在仙门大比决赛胜出之后，她所得到的那三句谶语。

    如今已经应验了一条，还剩两条——一条在她化神期应验，另一条，在她濒死之际应验。

    姜行梦从中推测，自己会在化神期之后，有一场生死大劫。

    姜裕见她说得认真，也就没再咄咄逼人，转而恢复了平日里的笑颜：“好啊，这两个人情，就当我和万佛寺欠你的。”

    顿了顿，他有些好笑，还有些无奈，半真半假道：“叫天下第一佛宗，和你的太叔祖父欠你的人情，你胆子也忒大了些。”

    姜辞闻言眼眸一沉，在一旁道：“太叔祖父，我和眠眠并不傻，您要我和眠眠做的，是动辄牵涉大因果的事情。”

    姜裕一愣，而后看向一旁笑而不语的姜行梦，忽而感慨一笑：“姜氏有你们，本该气数未尽，却谁成想天命难料，大魏……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