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 续第52部分(1 / 2)

作品:《如果可以这样爱 续

我诧异地瞪着他,不明其意。

“想想看,希望得到什么礼物?”他又问。

我也笑了起来,笑得很勉强:“那你准备给我什么样的礼物呢?”

他回答:“给你……我的心,好吗?”

祁树礼的肝脏手术好似也一刻也延误不得了,整天见他捂着胸口冷汗淋漓,医院将他的手术安排在我和耿墨池婚礼后的第二天。此前,他一直往返于医院做检查。婚礼的琐碎事宜都是米兰和祁树礼的手下在张罗,我整天守候着耿墨池,寸步不离。他还是每天两支救命药,停一支,他就无法继续心跳。

仿佛是心灵的感召。

我忽然很想去看看那块墓地。

没有告诉任何人,在一个暮色沉沉的黄昏,趁着耿墨池入睡,我一个人来到凯瑞公园。墓地和凯瑞公园就隔了个山丘。非常幽静的一片低矮的密林,走进去,满眼尽是青葱的草地,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来,一片生机勃勃,如果不是花草丛中那些林立的灰白的墓碑,谁也难想到这是个埋葬死者的长眠地。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耿墨池买下的那块10019墓地。

果然是个双人墓。宽大的碑石上有一边写着耿墨池的英文名字,另一边是空着的,我知道,那是给他的爱人留的。他的爱人就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将我的名字刻上去呢?真的要我在外面苦等几十年?

起风了。

天空阴了下来。

我摩挲着冰冷的碑石,俯身将脸贴在上面,汹涌的眼泪滚落下来,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斑驳的泪迹。不能想象,无法想象,他若真的躺进这黑暗的地下,我是否能信守对他的承诺,好好地活?何为好好地活?失去他,我如何能好好的?

终于是完了,我与他的一辈子。仿佛噩梦醒来一样心悸,再也无力承受这一切,他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却仍放不心底最可怜的希冀,所以才想要我做他名正言顺的妻,明明知道这已无实质的意义,却还要坚持。

他这个人啊,就是固执得让人心生怜悯,即便是灯尽油枯,即便是燃为灰烬,他仍死死拽着这可怜的爱情,仿佛他心里汩汩流淌的不是血,而是一把火,给我一个光明的婚礼,自己却沉入地狱,好像唯有如此我才是他的,完完全全都是他的。我们终于融在一起,此生此世都会在一起。

天色越来越暗,狂风卷起落叶,让人以为末日已经来临。我心里惦记着医院,不得不离开。哭得太久,视线很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跟耿墨池的墓地毗邻的一块碑石上,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姓氏:frank。qi……frank。qi?法兰克?祁?!

我觉得轰然一声,整个世界突然失声。天空暗得要塌下来,而脚下像踩了棉花,开始有冷雨激在脸上,像是尖锐的钉子,一根根钉到太阳穴里去。天与地旋转个不停,我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我冷得直发抖,狂风一阵紧一阵地卷过来,身体内所有的暖意渐渐的散去,都让冷风夺走。我本能地将手按在胸上,可是那里像是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伴随着剧烈的痛楚,有汩汩的血汹涌出来。我难以承受这前所未有的非人的折磨,什么都是冷的,恍然回过神,天地还是在旋转,我缩在冷风里颤抖得没有尽头。

我颤抖的肩膀上。忍着泪,似乎想给我力量。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smith大夫疾步朝我们走来,英文说得太快,我就听清了最后一句:

“pleasepreparethefuneralforhim,hecannotliveover48hours。”

他要我们准备后事,墨池熬不过48小时?

我的心直直地坠下去,坠进望不见底的深渊里,冷汗直往外冒。我扶着祁树礼的臂膀,身子晃动得太厉害,眼前的走廊也在晃。

米兰带着哭腔低声叫:“还有两天就是婚礼啊!”

祁树礼果断地发话:“提前吧,提前到明天!”

“oh,mygod!willhebeoktoattendtheweddinglikethat?”

smith大夫耸耸肩,表示怀疑。

“dontcareaboutit。itmustbeheldontime。”(没关系,照样举行。)

祁树礼嘴角微微一动,深吸一口气,吐出的字清晰而有力:“illgo。illgotothehotelinsteadofhim……”(我代替他,我来代替他去酒店举行婚礼。)

晚上,我守候在耿墨池病床边。

他戴着氧气罩子。

我数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我的精神状态已经跟他融为一体,游离在死亡的边缘。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也将是我灵魂死亡的一刻。祁树礼什么时候来到病房的,我完全不知道。他伸出手,落在我剧烈颤抖的肩膀上,将我揽入怀中。我挣扎着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很久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

“那个墓地是你的吗?”我用仅存的意识问。

他一怔:“什么墓地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凯瑞公园那边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cathy,”他无辜地摇着头,伸手抚摸我的脸,眼中还真看不出端倪,“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墓地?steven……可能是熬不住了,正因熬不住,我才要好好活着,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活下来守候你。”

我半信半疑:“可能是我多心了,那墓碑上写着跟你一模一样的姓氏。”

他大笑:“傻瓜,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全美国这么大,西雅图这么大,跟我同名同姓的不知道有多少……”

“真的?”

“真的,cathy!”

“你说你要代替他跟我举行婚礼?”

“是啊,只能这样了,”祁树礼叹口气,目光黯淡如熄灭的灯,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他这人啊,跟我较了这么多年的劲了,总算让我占了点便宜,让我可以代替他跟你举行婚礼,虽然是名义上的,可也让我满足得没话说。”

我的目光又变得迷离起来。

他还在说:“在旧时代,是有兄弟互替对方拜堂娶新娘的说法,那一般是哥哥或者弟弟身患重病,要冲喜,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没想到我跟steven也成了难兄难弟,没准我帮他冲冲,就过来了呢。”

“真的能冲过来吗?”

“或许……可能……吧。”

“好,我们就冲一冲!”

他更紧地搂住我的肩膀,忽然又说:“安妮……有消息了……”

“安妮?”

“她马上要过来……”

“太好了,她是该过来的!”

他的声音却颤抖得厉害,他说:“很……很好,她终于回到我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不会离开……”

西雅图,我回来了(6)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因为骇人的消瘦,他的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像是孤零零的鬼魂一样,眼中显现着令人心悸的死灰一样的沉寂,真的是死灰一样,毫无热度,让人感觉面对的是一块冰冷的碑。

我忽然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