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门那边，门那边来人了。”

“门哪边？”

双眉绞起，龙套二号扭头看向北营门处，嘟囔声戛然而止：

“可门不是已经被拆了吗？哪里是哪里……好吧，我知道了。”

哪还有什么营门，只剩下一个门轴、大门被拆卸掉的，空洞洞的口子。

不等他开口，如此奇景就引起了众龙套的吐槽：

“哎，连大门也都被拆了吗，我还以为能剩下一个门立在那象征着我们曾经来到这呢。”

“你想多了，那大门轴可是汉人铸造，从南边高价买到的，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象征扔下。”

“那也得留点什么吧，现在倒好，四周拆光了，除了一地骨头和刨的坑，啥也没剩下啊，牛羊*都被拾起来了预备当柴火烧。”

“挺好的，干干净净地来，也就干干净净地走。”

“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太对的样子……”

一名吐槽龙套弱弱开口。

“说的是哎。”

侧耳倾听一阵后，跑腿龙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声附和。

“嘀咕就嘀咕，竟还耽误起我问答来了，给我闭嘴。”

龙套二号嘴角一抽，先是瞪了嘴皮子秃噜，你一句我一句，吐槽不间断的龙套们一眼，然后才看向呼吸已经彻底平稳下来的跑腿龙套：

“我问你，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大人，这不是刚刚归还汉人战死者尸首嘛，现在押送的队伍回来了。

“不过，他们没第一时间进营，而是堵在门口吵嚷，应该是出了些事情吧。”

跑腿龙套将打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他，并添加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出了意外吗，唔，我们和汉人刚停下来不打，第一次交换出现意外很正常，但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摸着下巴，咬着下嘴唇，思索片刻，龙套二号拽过有心加入吐槽的跑腿龙套，继续问询：

“先别去，等我问完了你再去。”

“哦。”

“你除了打听到的消息，应该也是近距离看过的吧？”

“嗯嗯，和我一样被声响吸引来的人有很多，我就是和他们一起看的。”

“那我问你，押送车队里有没有你觉得很奇怪的东西？”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被揪住的跑腿龙套，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信息。

“……没，没有啊。”

跑腿龙套抓着小辫努力想了想，最终露出一无所获的无奈表情。

“那我换个问法，去的时候车队里只有护卫和尸体，那归来的时候，车队里多出什么东西了吗？”

“有，多出了一些人。”

终于遇到个自己能回答的问题，急于表现的跑腿龙套忙不迭地点头答道：

“是一队打着旗号的兵卒，为首的那人威仪不凡，似是哪家的贵人。”

“旗号，兵卒，贵人……莫非，汉人真将那降汉的贼子送了回来？”

听完描述，龙套二号心中很快就冒出了一个猜测，那因拉起一只队伍而不错的心情立刻变得糟糕起来。

“怎么能这样呢，继续发挥你连战连胜的能耐，一举奠定胜负啊，为什么要和失败者媾和。”

作为一个准备降汉的二五仔，他对胜负比汉军统帅李陵还要敏感，就像追逐尾巴的狗，嗷呜嗷呜，急得团团转。

“你这么搞，让我这个内应怎么办？还是说，你准备把我当作媾和的献礼？”

“*，早知道就不那么急着把想法透漏出去了。”

“你说，我现在放弃，效忠大王还来得及吗？”

大脑飞快转动，不管是靠谱的还是不靠谱，万千思绪浮上心头，缠成一团乱麻。

“啪。”

龙套二号突然向大腿伸出右手，拇指食指捏起软肉，狠狠一扭。

“嘶～”

伴随着吸气声，脸抽成一团，乱麻被名为“剧痛”的快刀斩断，争得片刻安宁的龙套二号下定了决心：

“不行，不能再瞎寻思下去了，我得去那看看，亲眼看看事实到底如何，是不是他说的那样，和我想的又有多大出入。”

“来人！”

“蹬蹬蹬。”

仰头喊了一嗓子，周身汇聚的数百人马放下手头扛着的木桩，齐刷刷地看向龙套二号。

“人缘好的，能和人打交道出来十个，跟我走一遭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