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别踹我，我是来帮你的。”

看守兵卒的狼狈惹得亲卫一阵大笑，愈是扬鞭不止：

“哈哈，好马儿好马儿，我就喜欢你这烈性，啪啪。”

“唏律，咚咚。”

屁股被抽得皮开肉绽，一声表示臣服的哀鸣，马儿两条结实的大腿绷起，然后咚的一声，马蹄踩在地上，向缰绳操控的方向蹿出。

“呸呸，偷马贼可敢留下姓名来，我一人力薄，马主人力可不薄。”

扬起的尘土灌了一嘴，看守兵卒指着离去背影跳脚喊道。

“大王麾下亲卫是也。来多少人，某家一力接了，正好收拾你们一通，早就看你们这群猪不顺眼了。”

对精锐表现很不满意，起了整顿之心的亲卫强硬回答。

“唔唔。”

看守兵卒就像是被卡了脖子的鸡鸭，呜咽一声，锁紧脖子，再也不敢说什么狠话了：

“啊，原来是大人，小人口不择言，还请您宽恕一二。”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以让亲卫回应了，没处嘲讽的他攥起拳头重重打在马背上，自言自语：

“嘭，难怪会被几个汉人压着揍，原来心思都用到拍马上面了。

“吃厮杀饭的兵丁都开始学着拍马了，这种兵还能战吗？”

“唏律。”

马儿吃痛出声，随即蹄子迈得更快，速度又是一提。

“嘿，你们有福了，耶耶今个就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当兵吃粮。”

哼完最后一句，马速已经提了起来，亲卫伏在马背上，手抓着马鬃，双腿紧加马腹，以免被甩飞。

“驾驾。”

抬眼瞄了下局势，根据路线判断出大致汇合点，手中缰绳一扯，亲卫朝那汇合处驰去。

“整顿待会再说，倘若叫你们在重兵阻拦下还成功汇合，大王，将校贵人们的脸往哪放？”

木塔上……

一汉一二五一降胡，三名头目凑在一起，凝神观察着下方局势。

“不好，有胡将上前欲统合大众，我军危矣，我这就一箭射他下马。”

看到下方胡兵有异动，那名刚降服没多久的胡兵急于表现忠心，腾地一下站起，双臂一扩，弓弦拉满，搭箭要射。

“嘭。”

一只脚从旁伸来，踹在腿弯，张弓降胡当即一软，重新跪伏回塔上。

“痛，痛痛痛。”

咚的一声，膝盖把木塔磕得一颤，剧痛袭来，整张脸瞬间扭曲，降胡抱着腿发抖，涕泪横流。

“咳咳，现在还不是时候。”

出脚人没料到结果会这么严重，看着蜷缩在眼前的降胡，心下一羞，试图开口解释：

“胡王距离还是有些远，戒备也太重，再等等，等他靠近一点，或是戒备减轻。

“我们不能为一个胡将让胡王有了警觉，坏了大事。”

“嗯，大人说的对。”

降胡含泪点头，表示自己感受到了汉大人的“拳拳爱护”之心，让李陵的脸色缓和些许，连忙开口：

“你能明白就好，本司马不是故意伤人，只是阻止你坏了大事。”

“嘶溜，晓得，我晓得。”

抹掉鼻涕，胡拉了一把脸，看出了李陵的不自在，降胡按着受伤的左腿膝盖，主动转移话题：

“大人，下面的袍泽能以十一兵与敌力战，全在胡兵无将校统率，没有配合，没有起阵。

“咱们不阻这胡将，真不会让他成功统合起胡兵，打破局面吗？”

托某胡王的福，诸如百长、将校一类的中上军官严重短缺。

本着“离的这么近，出了事再去也不急”的想法，帐外用来拱卫的千余精锐尤为严重，十名百长、正副三名将校无一人在场，能打成这样，全靠什长们各自为战。

“不会。”

摇头否定，谈及军争战事，李陵来了状态，心中那点残留的羞愧转瞬消散，他抬了抬怀中弓弩，亲卫那疾驰的身影被纳入望山众，出言道：

“若来者十余，我还会担忧他们能否支撑，可来者只有一人。

“一人能起什么用？没了百长作传达，胡将直辖的就是什长，顶天统率百人，而就战场的环境，他还不一定能找齐十个什凑够一百……

“一名百长，又有什么可惧怕的。”

看着望山内的小人纵马高呼，汇聚到的乱兵之数果然没破百，李陵闭上眼，移开望山，低声道：

“最坏，最坏不过是几名刺杀的勇士被围杀，另一边的车队不是多一百人能攻下的。

“时间一久，胡王必怒，很可能亲自上前督战。那时，机会就来了。”

“……闭上眼是不愿意看那些明明能救，却不能救的人死在眼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