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太小，太细碎，落到掌心就化了，肖赞接半天什么都没接着，脑袋倒是被冻得发蒙，恍恍惚惚的，交接着现实般地响起一个声音。

“哥，下雪了。”

他猛地抬头看去，眼前浮光掠影般闪过的画面破碎在了漆黑的夜晚里。

窗户对出去是一棵参天大树，夜里黑得吓人。

一分钟前肖妈妈的话忽然闪过脑海。

“晚上回去房间冷冰冰的，不难受吗？”

难受啊，快难受死了。

方才抗拒严寒那勇气散得一干二净，肖赞抬手关上了窗，跑回到暖炉前，感觉比刚才更冷了。

他盯着暖炉出神，目光有些涣散。

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间里的温度升上来，肖赞额角渗出一层薄汗，他本人却跟感觉不到似得，就盯着暖炉发呆。

一阵破空的手机铃声叫回了青年的魂，肖赞摸半天手机摸到，来电显示也没看就接起来，陈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睡了？”

意识回笼过来，肖赞开始感觉到热了。

他脱了羽绒服外套，扯了扯米白色高领毛衣的领口，关了暖炉往沙发上走。

“没，陈姐什么事？”

“有个大导的电影，找到我这来了，冲着冲奖去的，正好这两年你转型，我看了两眼本，和你很合适，就是同性题材，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前两年a国刚通过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因此这几年，同性已经不再是敏感话题，随之而来的，同性的电影和电视剧也开始层出不穷。

题材肖赞倒是不在意，就是时间……

“姐，拍摄时间是什么时候？那边有确定吗？”

“这部电影前期筹备都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差找演员了，我的人说王导很看中你，如果你愿意去试镜，这个角色十有八九是你的了。另外一位主角据说好像也要定下来了，开拍的话应该就在年底，最多一个月。”

肖赞响起刚答应肖妈妈的话，皱了皱眉头：“姐，我可能……”

“另外一个角色，”陈姐忽地想起什么似得开口，“是你的老熟人了，虽然还没完全定下来，但据说八九不离十会是小啵了，你们前几年关系不是很好吗？最近还有联系吗？”

肖赞浑身一怔，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脑袋里似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炸得他耳旁嗡嗡作响。

“怎么没声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小赞？人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直到电话那边的声音紧张起来，肖赞才猛地回过神来，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我接。”

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说完后像是被抽光了肺里的空气，浑身绵软得没有力气。

可他又怕陈姐没听清楚，于是撑着沙发，用很轻很轻又郑重无比的声音开口：“陈姐，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