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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华灯共赏(2 / 2)

作品:《星辰泪

再然后……荷鲁斯之眼的下落,帝王是交给了高塔与裁决者联合搜寻的。

阴谋显然被掀开了一角,但是最关键的奇点仍然藏在暗处。

两件易得的圣物已经被送归欧西里斯,边境的冲突也不再那样剑拔弩张了,但是很显然努比斯虽然离开继续盯着东边的暗精灵去了,但是拉还是天天带着上十万的兽人大军在帝国的北方晒太阳,距离不近不远,让人感觉真的很头疼。

当然,永恒的太阳神从绝对战斗力来讲没有努比斯那样的让人看到就胆怯,所以乌玛什也在努比斯离开后的几天内回到了新塔院主持工作了。

在四人准备越过帝国边境的时候,因为要递交文书,所以在他们还没有进门前,关心着某些人安危的高层们就已经在几乎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

天色已晚,既然进入了安全地带,安舍尔自然就找店住下了。因为身份的关系,此地的城主亲自接待了四人,也算不上如何谄媚,只是更多的算是卖个面子而已。

在第二天醒来,四人都受到了上门来的裁决者们的“亲切款待”。由一名地位不低的区域队长带队,绝对的回路强度超越安舍尔,并且随行的几人也是不是吃素的。

安舍尔从黑羽边缘的暗紫色认出了这个人的地位大概和乔克相当。

在确认四人没有任何邪术侵染的迹象后,他们却依然要求四人在裁决者的监视下进行移动,这让安舍尔的脸色很不好看。

“尊敬的大天使,请您不要恼怒,上一次救出来的那些贵族,少数人也在初次检查的情况时没有任何邪术反应,但是过了几天之后突然出现了邪术感染的情况。经过拷问他们说是被灌了药才暂时压制下来,所以陛下现在对这批俘虏的情况是很不信任的。”那个为首的人说话还算客气,但是没有让人反驳的余地。

“你这话的意思让我感到很有趣,难道我也是俘虏?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是个会包庇邪术师的人?要不然你们是觉得被邪术沾染的人还能被精灵王邀请入他的领域?看看我们来的方向!那里是阿瓦隆!”

听到安舍尔的怒斥,乌鸦微笑了一下,然后微微躬身致歉道:“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望您见谅。况且,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如今国家内部被渗透了不少,我们的压力也很大,能允许你们在我等的保护下前进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若是闲杂人等,都要被限制行动。陛下可说了,这件事需得严肃处理,我们的自由裁量权可是大了不少。”

“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希望大人以大局为重。不过若是能死在涅槃剑下,我也知足。”

两人对话的时候,那个紫纹裁决者一直是面带笑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他说的话可真是太过挑衅,配合上它的表情,更是有种嘲讽的意味。

到最后安舍尔还是让步了,他剑眉稍平,算是默许了此事。只是在那人打算离开时,安舍尔表示在事情都忙完之后,会回来拜会他一番。

那人笑着答应了。

“贱人真是多啊。”安舍尔说完这句话,就安静的赶马车了,他心中当然有关于沐恩如何脱险的疑惑,但是在此地说,无异于是把沐恩送入虎口。

沐恩则感觉自己的师兄脾气好像暴躁了不少,和原来阳光碎碎念的样子完全不像,他毫不怀疑原来的师兄一定会和那个人互相阴阳怪气恶心对方一番,但是现在却是这幅人样子,让沐恩真的感觉有不小的落差,甚至看他严肃的神情是,还会不自觉的有些许害怕。

“这批人已经被划了黑名单了,小天使或许不会,但是像弗拉德大公恐怕是后继无人了,除非他愿意把女儿送到乡下就此终老然后再生一个。”

听到这些闲话,弗拉德没有做声,他只是很平静的从哪些窃窃私语的内臣身后走了过去,在某位小黄门抬起头看到他的时候立马噤声吓得不行。

他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是的,大公今日又入禁闱了,他想主动请缨去寻找荷鲁斯之眼的下落,以此功绩换取女儿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

少女是个苦孩子,之所以说弗拉德大公是新贵并不是谦虚,那真的是新贵。他突然被封侯的那年沐恩正好被送到高塔中学习,到如今满打满算也才七年,之前的日子却是如同声声杜宇般不堪回首。

帝母之族是个实打实的小家族,并没有任何爵位。而且因为其是与六世微服时私奔,已与家族决裂,而后其家族自然是后悔不已,但是因为当时双方关系闹得鸡飞蛋打,所以也没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到了七世手中,他毕竟离当时那年的那些恩怨太远,所以还是起了些恻隐。只不过被自己的母亲阻止了,可想而知当初的事情令这母仪天下的女子有多么伤心。但安努王还是私下照顾了很多母亲的族人。

后来几年前,太后重病,说是与先帝相思成疾。

故七世还是私下召集了一群母系之人,从中挑选了几名品行上佳修行上进者,试之以炼,琢并以磨,在帝母崩年往之屠龙为祭。

返,十之存一,封爵以偿太后百年躬俭辛劳并收人心。

所以其实陛下对于这位自己的堂弟也没有那么的亲近,更多的其实是出于对自己母亲的怀念。当初挑选勇士的时候,其实也有潜规则,选出来的人无一例外在眉目中都有几分可供追忆帝亲的痕迹。

有这样的前因后果,所以其实艾薇不像其他贵族那样也是有情可原的。在没有觅得封侯前,家里的日子其实非常辛苦,家人的感情也是非常朴实且真挚的。

可怜弗拉德大公,徒有公爵虚名但其实对待陛下要比他人更加恭敬,几乎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在记忆里,上次为他人求情恐怕还是第一次所谓的‘恃宠而骄’。

而现在才时隔几天而已便又要故技重施,这不仅让他心中惴惴。

但意外的是,安努点了点头,同意了。

“弗拉德啊,来,陪朕手谈一局。”陛下高坐宝殿,神情平淡。

“你知道吗,其实朕很羡慕你,帝王家,没有那么多感情可言。父皇就是父皇,不是父亲,见到了是要跪的。小时候只能和母亲撒娇。对父皇,只有母亲在的时候才敢稍稍活泛。而其他时候……唉。他不爱任何人,只爱母后,所以我在母后身边时,他对我很宽容。这高墙之下有太多的规则,朕其实一直都很不满,但是到了如今,却又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不会为朕做这样的事,也不会为朕的其他兄妹做。并且恰恰相反,如果有需要,我不怀疑他会将我们亲手奉送而出——我或许不会,但其他人呢。”

“你的棋力稍逊呐——不管是那个方面。弗拉德……如果朕说,朕可以保证她只要活着,可以万岁无忧,但你要失去现在的一切,你愿意吗?”

“真的愿意吗?你不会觉得朕在骗你吧?”

“好,朕答应你。”

“你知道吗,其实……这算是种变相的自我补偿,毕竟这样的感觉,朕其实渴望很久。但是既然以前没有这样的机会,以后也再不会有了。艾薇让我太过艳羡。”

“去吧,去立下功绩,证明朕的眼光从不出错。”

这天,安努陛下说了很多。

他回忆里的那个男人只给自己讲过一个睡前故事,这个故事让他记了几百年还是很清晰。

是关于他如何与母亲相遇、相爱、相守的。

有句话他真的说到做到了。

“我说,我会只爱你母亲一个人,直到生命的尽头,此后不管是谁,都无法撩动我心中浩渺的烟波。”

然后他在遇刺之后,一直顽强的等到母亲含泪而来,对她微笑,吻她千百遍,才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原来帝王家也能有这样的感情吗?我此前从不相信。

安努七世拥衣站起,走上亭台眺望天边月色,他多希望能找人倾诉这些压在心底的苦楚,但是已无来路。

今夜帝都华灯万盏,谁都能与孤一同观赏。

谁都不能与孤一同观赏。

……

当弗拉德见到自己的女儿时,已经是一身戎装,他没有拥抱艾薇,因为怕胸前没有情感的盔甲会把她硌疼。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抑制住情绪,一定会拥抱的很用力。

看着女儿憔悴了许多的面庞,悔恨当初不该放任她离家万里,气愤于孩子的顽皮,伸出手却终究不忍心打下去。

“父亲要走了,王命敦我。”

“真的吗……那、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我会的。”弗拉德在这个月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之后两人便擦肩而过。

人生好像永远是这样的,总要一个人在那里停驻——守望着另一个人。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所以相遇才显得如此珍贵。我总是很畏惧眼中的背影会在某天,就是最后一次看见。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在有限的相拥中,放下所有无谓的理性,拼尽全力的相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