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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贼不走空(1 / 2)

作品:《星辰泪

赶在高塔驰援到来之前,四人离开此地,沐恩逃离众人视线之后将自己的青雷笼罩在同伴的身上,然后从预先计划好的逃跑路线离开。

已经等候多时的辛奈看到几个人安全的到达指定地点,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们了。”辛奈跟沐恩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忧心未消道。

“你是不知道沐恩有多么恐怖,我在人群中看着他狂笑的样子甚至有想要为人民除害的冲动。”迦尔纳哈哈笑道。

“怎么了?”

“没怎么……”沐恩踢了迦尔纳一脚,对着辛奈讪笑道。

“感觉你好像非常恨邪术师。”辛奈看着沐恩,有些担忧,从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长大,虽然母亲将她保护的很好,但还是可以从只言片语中得知这些邪术师都是些危险的人物。就连自己的母亲在面对他们所制造的问题时也需要多思考些许。

“怎么会有人不恨邪术师呢?”沐恩揉了揉辛奈的头发,他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的时候,也会感觉安心。然后他转过头跟几个朋友调侃起来:“你不恨吗?你呢?”

迦尔纳非常诙谐的表示没有恨贵族那么讨厌,听得阿兰赶紧抱团害怕。

但是到了亚伯这里的时候他竟然犹豫了。

这让沐恩的笑容渐渐收敛,让他感到有些吃惊。

“不要误会,”亚伯说道,“只是我觉得他们也是生命。总觉得邪术其实也是种力量,总能找到办法拯救他们的。”亚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心事重重。

“你不能这么想,亚伯。”沐恩站起身,严肃的说道,“我不许你真么想。”

亚伯抿了抿嘴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迦尔之后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行了行了,人家也就是偶尔这么多愁善感一下。毕竟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主动感染邪术的,那些主动投靠腐化的确实该死,但是本性纯良的也值得尝试救一救,你说是吧。”迦尔纳知道沐恩的经历,而且也能明白失去亲人的滋味。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肯定是可以共情的。

沐恩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拿出第二份报刊,表示现在应该来看看下个目标了。

辛奈抚摸沐恩的脸颊,沐恩抬头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既表示自己没事,也表示这件事情现在还不好告诉她。

她也只好太息,似乎有些明白了之前他曾说过自己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说是什么意思。

众人在原地休息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除了最开始浪费的前几分钟,他们用剩下的十分钟不到确定了计划。

他们要连夜出发,因为沐恩担心那些宾客中其他邪术师的走狗会向那个亵渎了索菲亚的混蛋通风报信。

那个人的身份和丘吉尔有一定的区别,并不是这样远近闻名的富商,二十个相当老实的公务员,但也算是小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不过从档案的报告上来说就已经明白的告诉了沐恩等人这个家伙私德不太行。据说有某个当地学校的女学生曾对他发出过严厉的指控,但是因为缺少证据并没有让他失去什么。

但是这个消息在当地的小镇中传的很快,而且有很多人都表示愿意相信,说明他确实在群众中也不是特别的受到欢迎。

之后他们就连夜从郊外离开,之前已经布置好了一个强度仅够穿越城墙的传送法阵,所以可以接应他们又不至于被世界大阵所察觉到。

出的时候当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当地高塔的注意,但是他们没有时间管这么多了,此刻需要争分夺秒。

今晚的任务之中除了阿兰可能稍微的多用了些体力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消耗。沐恩之前因为探查法阵差点透支的魔力也在刚刚的休息之中补充完毕。

但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些邪术师的实力和魄力,有个小勋爵跑到高塔,表示自己需要向远方的亲戚寄信说明这件事,然后他就正当光明的使用高塔的魔法阵将自己的警告书送到了另一个人那边。

好巧不巧,此人今日正好值班。政府和高塔又总是比邻而建,所以正当他觉得今夜太平长安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高塔的魔法师过来敲他的门。

这颗不同寻常,这帮魔法师跟大爷一样,明明魔力回路跟自己差不多强度,只不过是年轻些,就一个个鼻子仰到天上去了。能主动过来找到自己的情况可是不多,而且应该不会是什么好情况。

比如他三年没回家,他媳妇告诉他自己怀孕了的这类消息。

他有些犹豫的打开门,那个魔法师向自己递出了一封信,说是刚刚从临市的高塔传书台送过来的。

这让他惊讶万分,毕竟丘吉尔已经是魔导师了,就算都是走狗,他们的地位也不完全一样,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不会这样联系自己。没有理由而且特别容易暴露——还花钱。

虽然传书台与生命传送阵相比已经非常的廉价了,但也只能算是相对而言,很多平民这辈子甚至都不知道有专门的传书台法阵这回事。

所以他谢过了那个高塔的成员之后赶紧拆开了信封,查看里面的消息。

纸很特别,不是常用的那种纸张类型也不是真正的大贵族们所用的那种考究的帛书,也不是苦修者爱用的草砂纸,而是一种比较奇怪的纸张,摸起来有点类似帛书的感觉,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看其中的内容,因为当他看到这种纸张的时候直接就明白了肯定是有大事情发生。

这种纸需要用特殊的试剂来呈现真正的内容,而且那些内容是在纸张制成之前就已经被印好在上面的,也就是说这种纸其实是种隐秘的令箭。

他从抽屉中取出试剂小心翼翼的点在上面,不多时上面的字迹消失了,转而显现出了原本真实的意思。

“撤离当前位置。”

咚咚咚。

他敲开了塔主的门,问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高塔的塔主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那边出现了恶性事件,丘吉尔先生在一场袭击中丧生了。事情非常严重,死伤者超过十个人。”

“那我们现在也应该准备全城戒严了吧?”

“您是领主大人的心腹,这种事怎么能来问我呢?我们随时都在戒严的状态啊。”

“抱歉,这么晚还来叨扰您。”

“不必如此客气。”

之后他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因为必需品都已经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小储物魔导器中放有应急。

那储物魔导器只有一立方米,但也已经价格非常高昂,能让许多人羡慕了。

然后他去找到当地的领主,义愤填膺的表示要带头值岗,防止可疑人员的出入。得到同意之后,他就赶紧跑到了大门口开始瑟瑟发抖。

夜晚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出去的,高塔那边的大阵已经被激活的程度很高了,自己这样身份敏感的人哪怕是从下水道出去也不太可能。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不会那么赶紧杀绝的会把城围起来。信上的内容太少,他根本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对方有几个人,为什么会发现自己。

丘吉尔死了还有其他的人会接替他的位置,但是自己死了邪术师就彻底失去了这座城池。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受那个任务,说什么两个有些距离的人分不同的时间进入城市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屁,现在明显有几个疯子是奔着自己来的。

“两个门两个下水口,一个人负责一个。线报上说这个人只有大魔导士的实力,谁把他放跑了就准备好谢罪吧。”沐恩等人此刻已经来到了正门之前,埋伏在一片小树林中。

他们知道晚上不是动手的最好时间,毕竟不管是那座城市基本上都会有宵禁,晚上想要进城除非是在城里有很硬的关系,否则是不太可能成功的。

“辛奈的魔力……”亚伯看向沐恩,表示有些担心。

“你不要小看我的女友啊,她可是我的女友!更何况咱们有五个人,她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沐恩笑道。

辛奈娇嗔着打了两下沐恩。

最后亚伯和辛奈看守城门,阿兰和迦尔纳两个人负责两个下水口。

沐恩负责机动作战,每个人都为了这次行动在自己的身上刻出了一条冗余回路,只要收到魔力的冲击就会碎裂的那种,然后其中复杂的子母导向会给沐恩指引方向。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散开。”沐恩扶住辛奈的肩膀,示意她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就好了。

“生活还习惯吗?”沐恩看着她,笑问道。

“说实话,不太习惯。”辛奈坐在月色里,微笑的看着沐恩。樱粉色的头发只反射出了淡淡的光,和漱月殿下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辛苦你了,还要跟我过这样的生活。”

“没关系啊!我喜欢这种生活!你忘了咱们原来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嘛。”辛奈安慰沐恩道。

“那可不一样,那些的危险性可没有这么高。”

“确实,我碰到的那些人都笨笨的。”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辛奈抱住沐恩,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打算告诉自己。

“现在还不是时候,辛奈。我还没有释怀到可以把那些事当成闲谈般说出口。”沐恩轻抚着矮人的后背,语气中有些许的歉意。

“没关系,如果你想说,我随时可以听。”

“啊!对了,有件事确实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沐恩有意想打破当下略有些伤感的氛围,便快活道。

“什么?”

“我就是高塔的小天使,我的师兄是大天使安舍尔。”

辛奈看着沐恩的眼睛,脑子里陷入了些许的空白,她应该需要些时间,将这几个名词和面前的人联系起来。

“不可能啊!如果你是高塔第二届学院的前三名,那你应该和小天使战斗过!”看来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辛奈大小姐也是知道些外面的事情的。

“那是假的,是我的老师塔瓦西斯为了恶心我特地做的事情。”

“为尊者讳,你这样直呼圣人名讳不太好吧……”

“美神,我的关系和他挺差劲的……我没有告诉你的那件事,基本上就是我和他矛盾的根源,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感觉好不真实。”

“再这样的环境下,对你说出这种话确实很难让人觉得真实。不过没关系,之后你会相信我的。”

“我相信你,要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一副学究的样子。就是心里……有些奇怪。”说着,辛奈噗嗤笑了出来。

“我可不是学究!”沐恩故作气愤。

“好了,生气皱纹会变多的哦!老爷爷”

有些人说不上多么合适,但就是喜欢。

对于克己少欲的人们而言,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次日,沐恩起了个大早,感觉还是有些贪睡。而守后半夜的辛奈看上去依然是那副很有精神的模样。

“你醒了?”

“有什么情况没?”其实沐恩是打算自己守全夜的,反正到时候睡过去了,只要有战斗,信息就会传递到自己的回路之中。但是辛奈心疼沐恩,只让他守了前半夜,后半夜的时候自己醒了过来。

“能有什么情况呢?城门都还没开。”

城墙中。

“马上就要开城门!大家一定给我擦亮眼睛!绝对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员进入城内!听明白了没有!”那个男人在训话,看起来非常神奇。

守城的士兵们也整齐的应和。

然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搞过城头并照过了那根长杆之后,城门打开,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命所有人都带上了特别的面具,这倒没有违反规矩,所有的城市只要进入了戒严状态就都会带上这种面具,象征着自己拥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任何人出言不逊或者胆敢反抗都会被直接格杀。

这种面具其实还有一个意思,就是防止因为露脸不敢去制裁城中的权贵,遮挡住面庞,到时候谁也没法辨认是谁杀的,自然没有办法报复。

“我淦。”亚伯看到城中走出来的官兵全部带着面具,自然也知道是戒严了,这样的话没有携带任何身份证明的几个人都没有办法进城。

虽然说沐恩断定他会逃跑,可是依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只要对方能沉得住气,自己这些人未必能在对方的主场抓住对方的把柄。

现在敌人肯定已经有所准备了。

身份证明照例应该随身携带,但是因为之前已经和当地的裁决者接触过,那么这就算是裁决者执行任务,那么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们只能携带黑鸦长袍和黑鸦面具,并有一份自己的裁决者证明。

关键是裁决者通常情况不能公开身份进城这事是公认的。虽然对方戒严了,但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里会发生恐怖事件,那么用这种方法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还未必能进得去。

进之前那座城的假身份证明肯定不能再用了,只要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明白,现在那四张脸肯定是通缉犯——四张?

辛奈还在暗处。亚伯点了点头,放心下来,他相信沐恩可以比自己更快的想明白这件事。

沐恩从开门起就一直在看着辛奈,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想的比亚伯其实更多。

因为虽然辛奈的身份可能还没有暴露,但是从文书上来看,她此刻应该还在之前的城市,而不是此处。假如本次戒严真的达到了非常严格的地步,那么可能会进行这样的盘查,那样的话也一样会暴露身份。

这不是沐恩想要看到的事情。

帝都,禁闱。

“塔主每次下棋都让着朕,真是让人挺不好意思的。”安努王落下一粒子,笑道。

“非也,陛下,臣有在用尽全力的与您对弈。”

“传闻中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是否就能用在我们的身上?”

“陛下万虑无失。”塔瓦西斯落下手中的棋子,不咸不淡的奉承道。

“您太紧张了,”安努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起局中焦灼的情势,“与圣人弈,哪怕我是此人之王,也不过是介愚者而已。”

“陛下如此妄自菲薄,令臣心痛呐。”

“哈哈,也看是跟谁对比,您无书不读无所不晓,与您想必,孤能算是愚者,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每次跟您下棋,塔主大人总是让先。次次行个守势,而每次朕进攻之后,您再下过封堵,我才能明白您所落之位才是真正的妙手,所以与您手谈,总是能够受益匪浅。”

“陛下过奖了。”

“但是啊……塔主大人。”太阳王抬起头看向这个苍老的身体年轻的灵魂说道:“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许我们再步步被动的防守了,不能再用您丰富的智慧教敌人下棋了。”

说着,安努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接着说道:“您每一步封堵的都在致命的节点之上。但是对手的实力既然远不如您,您大可以缓些裨补缺漏。而先将眼前的颓势扭转过来,如若每处颓势都能被扭转过来,那么我们全盘皆胜。我相信如果棋盘无限大,不管我再怎样努力,都是没有办法赢的。但您的视线,应先看着人间,再眺望棋盘之外的那些纠缠。”

啪,安努王将手中的棋子轻轻放下,看样子塔瓦西斯此刻已经兵败如山倒了。

“陛下所言极是。”塔瓦西斯看着棋盘上惨烈的情况,喟叹了片刻,然后一记神来之手,竟将局面瞬间扳回。

但是仍然不显山露水。

“您这是什么招数?”安努王还没有看出来,仍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半个小时之后,塔瓦西斯拜别太阳王。

最终王还是赢了,但是王也知道自己输了。

看着塔瓦西斯离去的背影,这位天下极权之人,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观想。

那些看似倾颓的各处战场居然可以只靠一颗似乎已经与主战场背离的棋子串引起来,简直神乎其技。

但是,在人生的棋局上,您能下出这样的神来之笔吗?

毕竟对手,可不是我这样的凡人之辈啊……

想得太多,总会失去先机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倒不如说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智者千虑,千虑皆失。

这个智者和愚者,总是要双方大致在同个水平线上出现的对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