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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日月同天(1 / 2)

作品:《星辰泪

“不愧是新塔院的天才。”觉罗看上去对沐恩非常的认可,可见之前的战斗虽然他的另一个人格失去了理性,但是他这个人格还是十分清醒的。

“可是和你还是差的很远。”沐恩知道刚刚那样的战斗方法这辈子都不能多用,否则随时面临着猝死的危险。

只是把这些因素都抛开,真的能算的上是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觉罗笑着摇了摇头:“请不要妄自菲薄,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听说你才十九岁,居然就已经有这样强的力量了。如果不是我的天赋很占便宜,我绝对没有打赢你的可能。”

邓肯等人的任务已经结束,所以这位总是笑眯眯的魔导师来跟沐恩道别。

“任务完成的很棒,不愧是新塔院第一啊。怎么样,这次出来有什么感悟吗?”

“感悟就是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弱。”沐恩自嘲道。

“这话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如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你这么厉害,我愿意拿一辈子单身来换。”

“可是沐恩有女朋友了,大人!”

“啊!唉,真是人生赢家啊。”邓肯故作可惜的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要嫁给沐恩呢,“好了,我还有事,就得先走了,离开森林应该不用让我来护送吧?那么咱么就在这里告别了。”

“感谢您的教导和帮助。”虽然沐恩现在还是觉得这个人不太正常,但是还是占了起来感谢他的帮助。

“大可不必,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自己赢回来的,我可没出上一点力气。”邓肯将手从斗篷下面拿出来,对着众人挥了挥,然后转身离开了。

迦尔纳看着邓肯离去的背影,突然说道:“邓肯先生……也是个非常潇洒的人啊。”

“行了,别感慨了,你要是有人家一般机智,你也可以和他一样的潇洒。”阿兰拆台道。

“我还不够机智!”

迦尔纳和阿兰又是如往日一样打闹起来,他们两个就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少年,至少在沐恩心里他们似乎从没有变过。

“现在您可以为我解惑了吗?”沐恩突然想起来还有很多疑问,便笑着问觉罗道。

觉罗点点头:“当然可以,我十分愿意为您解答我一切知道的东西。不过在此之前,或许波雷会有些话想对你说。”

沐恩“哦”了一下,有些讶异,毕竟这个哥们自从自己那次避战之后就一直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现在居然要主动说话,确实感觉非常的奇妙。

不过沐恩想来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除了巴顿他一定要杀之外,所以沐恩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些许小摩擦跟对方摆脸色,不过也谈不上什么特别礼重就是了。

除了即将讲话的波雷之外,大家都看上去很随意,就像是朋友在一起闲谈那样。

波雷站起身,他的身上有些伤口和淤青,沐恩还不知道这是怎么搞出来的。他看着沐恩,仿佛是在酝酿情绪,然后足足站起来了好几分钟后才说道:“我为自己曾说过的那些话向你和你的朋友们道歉,不苛求你会原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您是有大智慧的人。”

“言重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摩擦。从你的角度上来看我不是个好人所以不喜欢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嘛。”沐恩显得很大度,其实他本来也不讲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只有自卑的人才小气和斤斤计较,真正的强者额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的而感到愤怒。

“人不应该夸张自己的好恶,如果不能容忍别人的特别,那这个世界肯定很糟糕。”觉罗笑了笑,对沐恩解释道。

“你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啊!”沐恩笑得很开怀。

“听闻你不禁是帝国的天才,还是学校中的第一名,这下让我都很有向往前往见见世面的冲动了。”觉罗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温柔,至少他的这和个性格说话总是非常的温柔的。

“但是还是在您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不是嘛。而且之所以波雷对我产生误解,就是因为当初在学院擂台上的时候我自觉打不过他,当了逃兵,他才如此看不起我的。”沐恩笑着奉承,只是感觉怎么好像又聊回来了。

觉罗和沉默的麦迪听到这句话都显得很惊讶:“您是在说笑吧?毕竟你之前可是和我平分秋色。”

“没有,真的是这样的。毕竟我第一次见到他已经是两年前了,而且我能在您面前支撑这么久也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之前你一拳打碎我一层加护,可是在擂台上的话我可没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进行布置。”

觉罗这个时候低下头与波雷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好像是明白了擂台是什么意思笑着对沐恩说道:“真正的战场和那种相对单纯的环境毕竟还是不同的。况且,按照那样的规则来说,我们苦修者可以说是天生就擅长打擂台赛,算不得数。”

“您太客气了……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连您这样的强者都被这样奇怪的力量所感染了。而且,为什么会叫你戒律长老?”沐恩决定将话题拉回来。

“这个嘛……是因为前代的戒律长老是我的师父,然后他在这次事件中——去往长生了。”觉罗低头苦笑着说道。

可以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师父有很深的感情。

沐恩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能够干掉苦修者戒律长老的人应该不是他这个水平的人能解决掉的。“事情这么的严重吗?到底是谁袭击了长生神庙?”

“啊?没有。神庙的情况还好,没有任何的意外情况,只是我的师傅因为受伤过重才死去的。原因是为了救一个孩子。”

“孩子?”

“嗯……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您或许可以去神庙做客,到时候说不定就就明白了。”

沐恩揉了揉下巴,思考了几秒钟,点头答应了。

吉尔看上去对此有些不太赞成,因为他觉得沐恩又要开始多管闲事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真的要去吗?”

“为什么不?”

“因为这不管我们的事,在场的这些人都比咱们强多了,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去也没有任何作用,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说得有道理啊……”沐恩挠了挠头,“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毕竟就算我没办法解决也可以找能解决事情的人去解决嘛。”

“随便你吧。”吉尔伽美什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语了。

之后沐恩等人就和三个土生土长的丛林苦修者前往他们的圣地——长生神庙。

“你们遵守这些清规戒律,不会很痛苦感觉被压抑吗?”

眼前,长满青苔造型古朴的石质神庙穿越过层层丛林出现在了沐恩等人的眼前,沐恩看过太多比这神庙雄伟的建筑了,但是这个神庙给他的感觉却很不一般。

或许是因为新鲜感,反正沐恩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风格。

“当然不会,因为我们并不是强迫别人去遵守清规戒律的。我也当过拾履者,我知道外界有很多人会叫我们的组织是‘教团’。但其实我们并不是一个组成结构那么严密的地方,与其说是教团,不如果是……工会?我不太了解外面世界的那些词汇,不过曾经有人给我解释说,所谓的工会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到一起所组成的地方。”

“有趣的说法。”

“既然是个这样的地方,那么即便它繁荣了,我们也没什可骄傲的;如果衰败了,自然也没什么可值得惋惜的。如果天下有这样的人,他们与我们有缘分,自然会走进长生神庙之中,如果没有,那我们也应该谦良恭顺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您的智慧!”听完这些话,沐恩不禁感慨,“就如同海洋那般包容万物。您肯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长老,一个真正的智者。”

“过誉了……其实我们也知道这样自我鞭笞并不是能被所有人所接受的,搜索一我们从不限制有谁加入或者离开,只要遵守哪些戒律,就是我们的一员。”

“那些长生印之类的魔法……”迦尔纳突然问道,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好像很有意思。

“我们有秘术,如果离开了教团,那么就要将这些秘术的法门封印。”

“那是什么?”沐恩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毕竟出现长生印的时候他已经生死不知了,不晓得也十分正常。

“没啥,就是他们的秘传,你还是不要打听了。”迦尔纳知道沐恩是个看见什么都想学的人,所以调侃了他一句。

走进隐藏在青翠之间的神殿,仿佛这巨石所构成的建筑已经和丛林融为一体。

在廊道中,随处可见信徒们敬献的宗教仪式之物,但是除此之外,再无人工的痕迹,那些苔藓下厚厚的泥土证明了它们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多么悠久的岁月。

“给人的感觉非常特别。”沐恩对迦尔纳说。

迦尔纳此刻正在东张西望,没有回沐恩的话,只是兀自点了点头。

“进入长生神庙的中庭之后,需尽量克制自己以表示对前贤的尊敬。”

走在其中,觉罗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强求沐恩等人也要和自己一样。

“你们的这个……组织,有多少位长老?你这个戒律长老是不是最大的?”吉尔看着墙壁上已经斑驳的浮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进行维护。

“有不少位长老,但是地位最为尊崇的不是戒律长老,是长生长老。历来长生长老都是竭力修心修身的,往往闭关不见世人。而且其实长老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地位上的差别,只是当一位修士达到了某种境界,我们就会尊称他为长老,算是种荣誉称号吧。除此之外,历任长老可以将自己的名号禅让给某位弟子,就算是种传承吧,不过如今已经有很多长老离开自己的蒲团去往长生了。”

“戒律长老呢?这样的成为显然带着很浓重的职能色彩。”

“的确如此。戒律长老算是个特例,负责提醒他人,好让他人不会违反戒律。”

“不负责惩罚?”

“戒律在自己的心里,又不是在别人手中的鞭子上。”

吉尔有些钦佩的微微颔首:“如果天下人都如你们这般,世道肯定会非常好的。”

“可天下人若是一个模样,其实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的确如此……你能拥有三势同身,实在是理所当然。”

进入中庭,沐恩发现这里的蒲团并不像其他威严之所在的地方那样,呈现均匀规整的排列方式,而是分布在各个看上去颇具美感个特色的石架上。

那些石架各不相同,如莲花座、如枯木枝、如野兽鬃,重重状态各不相同。

他们都是形容沧桑却并不憔悴,光线昏暗,沐恩只能勉强看清他们大都在闭目冥想。

沐恩本以为能进入这里修行的都必须是苦修者的长老们,但其实也有不少的年轻人,沐恩有心想问,但是整个大殿空静肃穆,让他不敢造次。

穿越过仿佛沉淀着由层层木屑堆叠出的充满厚重意味的中庭,几人穿越了那道不算阔气的门。

“此地是长老们清修之所,大家小心。”

刚刚听到他的言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

强烈且锐利的罡风游荡在门后,沐恩皱眉欲闪,却发现在场的苦修者都没有丝毫的动作。

沐恩疑惑之际也就没有乱动,结果一阵罡风刮过,沐恩的身上出现了一缕血痕。

“这?”

觉罗转过身,扶住了沐恩,然后小天使瞬间感到来自身边的压力化为乌有,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长发的老人睁开了眼睛,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仿佛被某个即将出鞘的神兵利器瞄准的感觉。

“持剑长老。”觉罗结礼印微微躬身,那长老看到是他们回来,虽然不认识身后之人,但也没有多问,轻轻回礼之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的安全是被麦迪护住的,他的剑心可破开世间万物——只要他心中没有杂念。

这个天赋其实非常的特殊,如果对手被这种气势吓倒,产生畏惧的感觉,那么这个剑意便是无坚不摧的。但是如果对手的内心非常坚定,那么就算身外之物尽数破损,也没有任何关系,不会被剑气伤到分毫。

而如果天赋使用者本人失去了胜利的信念,那么这看似华丽的剑光没有办法伤害到哪怕一只蚂蚁。

这也是为什么几天前,沐恩没有让对方将短剑真正触碰到自己,因为再怎么说,肉体是没有办法战胜钢铁的,这无关意志,是事物的规律。

而他本应该被剑气拦腰截断的身体,毫发无伤。

只是因为之后和麦迪提起之后,麦迪告诉沐恩剑意会有很长时间的残留,如果在“意”没有完全小时前就放松警惕的话,还是会被重伤。

幸好那时候麦迪的剑意已经消却了许多,否则的话,沐恩依然会被腰斩当场。

也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个性,所以在觉罗展现出天势的时候沐恩会对麦迪说怪不得他没办法战胜觉罗。

这两者的强弱其实相当怪,因为理论上来说,如果在越境战斗的时候,只要麦迪保持自己的信念,他甚至可以杀死比他强上许多许多的敌人——甚至以这样的魔力等级,就可以做到一剑东去,神魔皆斩。

可是他在自己没有达到天势之前,面对觉罗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

越靠近这种状态、越想拥有这种状态,就越能明白什么叫那短短咫尺之遥远胜万水千山之距的感觉。

而且麦迪一直是个有些哀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强的人却会有这样的性格和内心。

或许是因为那每个人都会有的故事吧。

战斗力结构有些失衡了,回想到邓肯离别的时候问自己的话,沐恩在心中感慨。

其实他不知道,世界时钟都是如此魔幻。

每个强者在通往顶峰的路上都会被各种绊脚石阻碍了前进的速度。将它们踢开的时候,又会积少成多的在身体上留下阿克琉斯之踵。最终用尽最后气力的天才们终于有权利跪在创始者脚底的前一步,就此死去。

能够站在人群中最顶峰的那个人,好像从来也不是一开始最被看好的哪一个。

他们总会被群起而攻之,哪怕再强壮的狮王也没有办法抵挡年轻狮子们组成的狮群。

放弃欲望,不甘心;逆天改命,不可能。

这就是整个世界对所有人彰显的他最大的恶趣味。

此时此刻,沐恩并没有想到这些,因为他穿越了一扇又一扇的门,看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被放在一件已经破损不堪、积重难返的黑色风衣中。可以看得出风衣是皮质的,看上去还很新,如果不是真的这么新,说明他原本的主人将它养护的很好。

那婴儿不可不闹,只是神情中带着哀伤。

很难想象,应该才几个月大的孩子,会长久的流露这种表情。

脸上那些微微皱起的肌肉,证明了他本不是这副模样。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沐恩的身体中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共鸣,他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了进入森林的第一个瞬间。

原来这个感觉在他踏足古人清修之地的刹那就已经悄无声息的附着在了自己的身上。

“杀了他!”西索的声音突然在心海中狂涌,所有人都在那个瞬间陷入了幻觉。

抓住感觉上的残片,回味起的时候可以发现那个幻觉如此真实。但因为它短暂的令人不敢相信,真的有什么东西能在如此悄然的瞬间就给自己留下这样深刻的印象,所以又显得如此梦幻。

无边的暮色里,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树冠,他的身后,是仿佛已经要与世界相撞的一轮大月。

沐恩倾伏跪倒,他明白了为何自己可以在森林中如此轻松的抱元守一,力克剑心;更明白了为什么能在寥寥一句话的引导下拈下天势,与觉罗平分秋色。

因为日月临天。

“你还在犹豫什么!”西索从未如此失态的震怒!

“日月只能存一!杀了他!沐恩!”

那句句的怒喝掐如同次次累加的鼓槌,敲击在沐恩的心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