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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与我周旋(1 / 2)

作品:《星辰泪

虽然辛奈的表现得很焦急,但是还是被安舍尔用自己安和的情绪感染了。师兄泰然的口吻中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所以他也就变得不再那么担忧。

实际上这其中最为担忧的可能安舍尔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了,从小时候开始,沐恩的运气就“好”的匪夷所思,很多的危险情况安舍尔自认如果是自己碰到都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比如让他的灵魂受创的那次,若不是教宗大人千里奔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空间将自己救出的话,恐怕自己就真的要死在那里了。

说什么相信沐恩有办法把自己复活那是扯淡的,虽然安舍尔对自家师弟非常有信心,但是也没有信任到觉得沐恩可以达到那种前辈所有人都不曾达到的境界。而如果不能成就半神,那么让自己复活也不过只是无稽之谈。

平心而论,沐恩的天赋虽然让人自愧不如,但是在所有的史诗天才之中,在同期的表现并不能算是特别的出色。这样的情况可能和沐恩本人的性格更偏向安静有关系,但是不管原因如何,最后的结果是已经被确定下来的。

而且史诗级天才也未必就能成为同时代的最强者,能够成为圣人当然证明了他们的天赋。但是“普通人”之中也有成为圣人的存在——这里的普通人当然值得是和这群史诗相比的,所有的圣人与宗师无疑不是打小开始便在其他人眼中是难以企及的存在。

正是因为圣人的这种稀缺性,导致了除开史诗之外,能够成为圣人的这些人无一不是极度的努力并且各自有太多的奇遇才能成就如此功绩。而史诗们因为本身的稀缺性,被“太当回事”了,这导致了历代的史诗都被保护过度,没有经验自然就难以在某些需要依靠经验积累的方面难以企及那些从底层爬上来的同辈魔法师。而且高塔安逸的环境也决定了虽然他们身上的好东西肯定是不愁用的,却因为少了些魔力总也难做到真正的契合。况且退一万步说,如果能因为其与发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当然也会只自己留着,先不说合不合适其他人,人都毕竟还是有私心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大家都懂,即便是开坛授业,也只会教给自认为有潜力的后辈。

比如安舍尔父亲所拥有的光暗双生,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教给别人过,甚至连安舍尔,他的父亲都认为他现在学习还为时尚早。

光暗双生当然是普天之下最难的法门之一了,如果乌玛什不是为了参透这本秘法的奥妙,说不定还能再早上几十年成为圣人。

大家族的领导者往往有个魔咒,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即便是所谓的“中兴之主”,也比不上那已经在故纸堆中飘摇了很多年的家中老祖。但是乌玛什是个意外。或者说,成为了圣人之后,强弱往往就更容易被量化了,乌玛什的权能显然在整个帝国的历史之中都是排的上号的强。更不用说到了圣人境界依然颓势不减,仍然可以对战斗起到巨大帮助的那本秘法。即便这两者也有很多人都能凑巧的举起,不要忘了他还是从边疆之中厮杀出来的战士,眼光凝华的时候,杀气都可令人先生退意三分。

如果不是前有月神,后有狄亚勋,他在整个历史中,都是圣人中前三甲的有力竞争者。

而假若是把他放在史诗级天才所成就的圣人之中横向对比,能被后世的好事者认为在乌玛什完全的进入了圣人并熟悉了自己的权能之后,可能可以与他抗衡的也只有一位而已。

便是那个能将自己的另个魂魄召唤出来的人。

所以可想而知,沐恩的未来其实面对的是要与哪些怪物比较,也无怪乎他的老师将他放出来经受如此之多的磨砺。星辰将至,如果只是位普通的圣人,对于帝国的助力可有可无。所以不如拼着让他身死的危险,去寻找那绝境之中的生机,然后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未来,说不定能拥有在绝境中可以力挽狂澜的能力。

塔瓦西斯的良苦用心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而且也不应该和任何人去说。每个生灵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评判事物,那句话糙理不糙的“屁股决定脑袋”只一句就道破了人世间的千万重矛盾。

他也知道,自己即便贵为圣人,但是仅仅凭借这些考量就让其他人慷慨赴死,未免有种拿别人的钱请客不会心疼的无理感。

所以他便不说了,任由着沐恩与他心生间隙,争吵的时候也从来不将这些话给说透,甚至塔瓦西斯都不想他知道,就这样由着去吧。若是真的人心涣散变得消极,至少未来还能有个不济事的圣人,多多少少也可保一方安宁。

至于沐恩会不会因为和自己的矛盾导致最后不在国仇家恨时挺身而出,他倒是毫不担心,虽然从小到大使徒二人名分大过实质,但是圣人的目光始终落在沐恩的身上,他是怎样的人,善于计较的塔瓦西斯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那些话,那些心理的计较如果说透了,即便听上去是为了很崇高的理想,但是却反而有可能激起激烈的反抗情绪。

世界上从来不缺人真的会相信那句没有任何道理的,所谓的“我不在乎大国崛起,只在乎小民尊严”的人。

可是如果没有大国不受人掣肘的尊严,哪来的小民尊严可谈?不过就是沦为万般人过皆可欺的奴隶罢了。

只惜话虽如此,当生死诀别的威胁能让个体确切的感受到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泰然处之呢?

在自己真切的会失去的东西面前,那些去国怀乡的感受,反而也变得特别的虚幻和遥远。

就像有些喧嚷着废除死刑的人,在被问到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应该怎样处理的时候,他们却会毫不犹豫的支持死刑。

因为他们真的有个孩子,真的会面临这样的危险。

塔瓦西斯坐在高塔之上,这塔是真的很高了,让他可以透过云层俯瞰天下众生,上到公卿王候、下到乞丐走卒所有人的模样。

然后便开始肝泰寿命果然不该太久,否则越看这世界越觉得像是个黑色幽默的舞台剧。

每个人都在这广袤的台面上无休无止却又不自觉的扮演着惹人发笑的弄臣。

身边再没有那个讨人厌恶的声音,这让塔瓦西斯感觉安静了很多。但是却反而也让他不敢研究那些永恒之王所留下的,关于有可能踏足另个境界的知识。

对于一个学者而言,他太清楚这些知识有多么强的诱惑了,这种诱惑的程度,甚至超越了他心里的那个诱导他去行恶的声音。

但是他每每在放空思维时不自觉的想要触碰,就浑身一激,然后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大声喘息。

幽暗贤者就死在六十年前,他的事迹是高塔之内的辛密,少有人提及。但是塔瓦西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决不会以个人的欲望和国运对赌。

他走到窗前,窗外的蓝天裹挟的慵懒的云絮,为地上匆匆忙碌的行人们增加了些许生活的情趣。

只是他们或许根本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来感受这份只有富贵之人才能借以宣泄闲愁的云絮。

这是比无奈更加无奈的事。

连栅栏中的猪都可以在重大的节日和宴会所需要的牺牲之前保持悠闲,但是饲养他们的人们却要为此终年忙碌。

可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在等待着命定的终结来临呢?却依然要过得如此辛苦。

如果有机会啊,我一定要屠戮这片寰宇之中所有的神明,将游戏人间的权利还给在人间游戏的生灵。

想到这里,他的手拍了拍那个用以存放自己故意导出的记忆的魔导器,叹了口气。

今生是不再有机会了。

随后圣人的眼光照耀到了帝国的边疆,但是没有办法穿越空间的界限,所以也就无从知晓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情。

沐恩从营地中站了起来,将最后些许余烬彻底熄灭,天已经蒙蒙亮了。

“你似乎有心事?”枯条看着他,自从脱离了确切的危险之后,他感觉这个少年就像是个迟暮的老人一样了无生趣那般。

回想当初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非常的冷静,虽然说得话听上去比较俏皮,但其实语气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没……”沐恩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所以直接否认了。

“开诚布公的谈谈,对自己有好处的。”枯条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确实没有什么啊。”沐恩笑了笑,怎么看都是没什么诚意的模样。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的话。”枯条表面上没有强求,但是还是仿佛不经意的提了一嘴到,“不过咱们还要相处很久,你不可能一直这么沉默寡言。”

“我也不是很沉默寡言的人吧?”沐恩听了这话,笑了起来。

“相比于在队伍里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那倒是……毕竟他们都是话痨,我有这个习惯,别人说什么都会附和两句。因为我的朋友也是话痨,平时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搭个腔,他们会一直唠唠叨叨。”

“的确如此。”听了这颇有见地的一番话,枯条也是会心一笑。

“咱们要出发了。”沐恩将之前余烬之上烘烤的几块面包从简易烤架上取下来,递给枯条一半说道。

枯条接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边吃一边出发了。

秘境中的“门”,都会有非常强烈且明显的特征,如果不是之前枯条迷迷糊糊,估摸着沐恩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着了道,等到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

巡礼者们的地图显然还没有更新到第二层,毕竟其实现在也不算是秘境开启了很久。虽然在第一层秘境时间过得很快,但是整体而言,秘境中的时间应该都是比外面要长上很多的。

在秘境之中,冒险者的进度比巡礼者快是常有的事情,因为巡礼者们要进行地图的绘制,工作量肯定非常的大。就算有定位魔导器的帮忙,也需要通过各种各样极其专业的技巧判断出有一个秘境的原本方位,然后再进行节点的探测,从而获得某区域内的地形和怪物分布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巡礼者们标出的难度很多都仅供参考的原因,大部分的地方他们其实也没有必要亲自去。

否则不光很累,高塔也未必能负担的起这么重的人员损耗。除非区域秘境之中的节点好死不死正好握在了秘境的领主周围,那就必须要进行战斗了。

但是即便是要进行被迫的战斗,巡礼者们追求的也不是杀伤,而是保命。只要把必要的探测装置放到节点上,即便下个瞬间就被破坏也能够采集到信息,之后就没他们事了,放开了跑就行。

而且今年这么个奇怪的情况,估计巡礼者们的压力也非常的大,实在没有办法苛求的更多了。

在旷野之中行走,这边就已经彻底没有补给了。通往二层的门刚刚被他们给打通,所以这里除了手段丰富的巡礼者们,应该还没有冒险者涉足。

人在空旷的环境中很容易觉得寂寥,在寂寥的情况下,便会变的非常具有表达欲望。

就是这样的奇怪,人们在人多的时候往往觉得寂寞,在人少的时候也是如此。

所以知音难寻,得一人可了终生。

沐恩的沉寂感越来越重,体现出了和年龄严重不相符的苍老感。

这让枯条非常的担忧,不是因为内心的烦恼,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烦恼。可沐恩表现出来的神态可以明显的让人感觉得到他心不在焉,似乎是已经认定这里非常的安全而放松了警惕。

野兽们没有抽象的情感,因为它们需要为了生活而奔波,除了猎食和睡眠,生活中再无它物。

所有的这些意外产生的情感,都是需要物质世界的极大充沛才能做到的。至少要衣食无忧才行。这也是为什么往往科学家之类的高知人群只能在贵族或者附庸贵族的人中产生。

这样说来,投胎似乎才是世界上唯一的技术活。

而众所周知的原因,往往这种沉溺于探求事物规律和内心世界的人,是极度缺乏在野外的生存能力的。因为他想的太多,反而忽略了能做的。也因为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有人精通世界上的所有东西。所谓的博物学家,早在远古时代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即便是精通此道的人,也会因为善泳者溺于水,善骑者坠而死亡率极高。这更说明了野外的残酷,是需要无时不刻的全神贯注才能够提升自己存活机会的。

“我必须要和你谈谈了。”枯条在这天夜里睡觉之前,叫住了沐恩,对他说道。

沐恩看着他,表现出顺从的态度。

“你还是不打算跟我说说你究竟在因为什么事情而分神吗?”枯条看着他,有些“监督”的压迫感了。

“嗯……”沐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们在哪吗?”枯条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加重了些。

“秘境。”

“这里很危险,你知道吧?”

“嗯……”

“但是你现在的状态,你不觉得太放松了吗?”

沐恩愣了愣,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自己还是挺……”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个拳头停留在了他的鼻尖处。

“连这种速度的拳头都避不开了,你竟然还想说服我相信你是在全神贯注的进行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