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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说来话长(2 / 2)

作品:《星辰泪

而沐恩的运气其实还算不错……如果说非要苦中作乐的话是可以这么说的。

毕竟如果出生在雪原上,凭他这几件破衣服,应该已经冻瓷实了。

但是他是在河沟里醒过来的,那地方也不暖和,从雪原中流出的水,可以说是寒冷刺骨。

为了不快速的失温,他找了点东西点了个篝火,把衣服放在架子上烤干,然后为了不浪费时间,光着屁股去抓兔子了。

“好小子,我当初要是有你这个警惕性,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沐恩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只灰兔的耳朵,气喘吁吁。

他差点感觉自己快要猝死,在高原上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人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沐恩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能跑。

其实也不是他能跑,总共加起来没有五十米,已经累的快死了。这还是他在学院里经历过魔鬼训练的结果,而且他清楚的知道,这事不能多干,再多干两次真的死在这里。

最后兔子还是他用掌中雷脱手出去给震晕的。

他慢慢的走回去,然后发现了让他差点想要再度自尽的事情。

衣服,烧起来了。

最后经过他的全力抢救,只抢救到了里面的内裤和一件被烧掉了一半多快可以当围巾的衬衫。

他看了看眼前的兔子,看了看身上的衬衫和内裤,笑不出来。

他突然特别的怀念迦尔纳,因为如果迦尔纳在这里,他肯定会用爽朗的笑声来嘲笑自己,让自己不至于这么难过。

感觉被全世界抛弃,哪怕是成年人也会崩溃的。

他坐待地上,不断的哀嚎,捂着眼睛躺倒在地,但是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为什么啊,这么针对我?

我上辈子是和你母亲苟且过吗?

有没有啊?西索?

“你少在这里说这种话……”西索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微妙,似乎是有点害怕沐恩骂的那个人真的会跟他置气。

“我不想活了,但是又死不成。”沐恩发泄完之后,站了起来,那只之前被震晕的兔子还跑了。

他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场景,整整出神,然后突然开始抑制不住的大笑,笑得停不下来,仿佛跟疯了一样。

那笑声里充满了绝望。

走吧……走吧……

沐恩爬起来,接着向前走,感受着因为太久没有摄入食物而逐渐虚弱开始不停使唤的身体。

“到了森林里,就好了。”他如此想到。

将希望寄托于会向他伸出援手的精灵王。

但是精灵王那种飘忽不定的原则其实是作摸不定的。

王往往只会锦上添花,却不向那些会决定他人生死的情况施以援手。

即便施以援手,也必须是深爱那个人的他人进入森林接受考验。

但是他此刻已经没有工夫再去多想了,他必须要给自己设定一些目标,即便这些目标用理性思考会觉得非常的虚假他也必须要做。

否则他就撑不下去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兔子被巨响震过之后不应该被直接吓死吗?!

人穷志短,可能就是在说他当下的状态吧。

顺着河流的方向,沐恩在死掉之前走出了贫瘠的草原,天空中有金雕秃鹫在不远处盘旋。仿佛是在等着这个摇摇晃晃的男人彻底倒下。

“抱歉,看来今天咱哥俩谁都加不了餐。”沐恩走入灌木之前,回头看了眼那些恋恋不舍的掠食者们,苦中作乐的自嘲道。

浆果丛大都会有倒刺荆棘,而沐恩几乎是不着寸缕,可想而知他的狼狈。

但是他忍着痛继续向前走。他感觉口很渴、感觉头昏脑胀,仿佛回到了五六年前。

最后他终于是找到了可以食用的浆果,不害怕拉肚子的将那些冰凉的雪原融水喝到肚子里。

然后就维持着那个跪下取水的姿势,在小河边睡着了。

十几分钟后,他猛然惊醒,大口的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感觉好多了,虽然头更疼,但是能够感觉到身体已经逐渐回归到了自己的掌控中。

“啊……”他捂着头,嘶哑的痛呼。

之后就这样扶着树,慢慢的走过了灌木丛林,来到了真正的寒林带中。

随着海拔的不断降低,沐恩感觉那种浑浑噩噩还有些恶心的感觉慢慢的消失。

此时已经接近秋末,落叶乔木们将跟随了自己一年的枝叶抖落在地面,那种明媚的黄色配合着日落的霞光看起来很美。

沐恩感觉自己很幸运,没有碰到麻烦的矮人,在最后时刻也吃了点聊胜于无的浆果,否则他应该无法支撑到现在。

但是如今也已经是真正的强弩之末了,他靠在树干上,捂着肚子,感觉浑身的疲惫已经无法遏制。他几次想要站起来但是挣扎一番后反而慢慢滑落。

平时他不会这样的。

在平原上,他日常生活的环境中,即便是跑上几十公里他也不会觉得如此的痛苦。

甚至十公里他也只需要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

他感觉很想睡觉,虽然头痛和眩晕已经消失,但是那种高强度的外部压迫消失之后反而让他的精神更加的萎靡不振,而且精疲力竭的感觉越来越占据他的心脏,眼前的世界随着每次眨眼变得更加晦暗和黯淡。

最后,他终于连自己的眼皮都没有力气打开了。

“你似乎有点变化……”迦尔纳靠在门框上,即便是第二天清晨他还是没有办法走的很稳当,手里仍然捧着杯酒,但是这酒度数比较低,还混合了其他的浓汤之类的东西,是用来醒酒的。

“嗯。”辛奈很沉默,只是简短的回应了一句。

“你没必要这样。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有没有想过幻象、蛊惑还有所有的那些可能性。”迦尔纳皱着眉头,慢慢走过来,但是还是脚底下发软,跪倒在地,辛奈看到他这样,赶紧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迦尔纳躺进了沙发里,喝了口酒,看着辛奈,呼吸中都带着些究竟的味道,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不过辛奈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即便一切都是真的,相信我,他若发觉了自己不能为你而死,他此刻也一定非常的痛苦。相信我。他从不骗人,对谁都一样。相信我。”

有些人喝醉了会喜欢车轱辘话来回说,但是迦尔纳始终再重复那个词的原因并非如此。他真正的希望辛奈能够明白。

“我……”辛奈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表情发生了许多的变化,“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我很难过。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已经想过了,但是……就是很难过啊。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我明白……”迦尔纳笑了笑,伸手想去抱一抱辛奈,但是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是我、沐恩,我们其实都很明白的。你已经知道了沐恩的故事,但是你未必知道我的。我小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打死,那种痛苦,每次想到他就肝肠欲裂。但是这个世界还能让我们怎么样呢?”他嘴咧的更开了,但是却看不出多少快乐的味道,“如果你觉得这是你们之间无法愈合的罅隙,那就试着先分开一段时间,让时光去弥补伤痕。这样再过十几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你们再见面的时候,我相信你们仍然可以找到那种初遇时的快乐。分开的痛苦远远比那些低劣的猜忌要强烈几百倍。我至今仍然想再见我爸爸一面,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今天的我可以帮他一起抵挡那些可怕的事物。每次想,每次就会痛苦,你明白吗。与之相比,那些我父亲身上的——不好的一面,都是可以忽略的。”迦尔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声的喊西蒙的名字。

西蒙已经早就回来了,那个时候张伯伦带走沐恩并没有让他跟随。

“你写的诗够悲壮吗?!”

“还成……”西蒙自然也已经知道了沐恩的情况,不过比其他的人好些,他是直接知道了答案,所以当下虽然担心但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他很相信自己的大人,沐恩在他的眼中是奇迹的化身。

“那就念来听!我听说自古悲歌最解酒!使得来尝尝!”

……

沐恩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件房子里,房子不算简陋,但是也绝不奢华,带有很多原生态气息的配饰让沐恩能够感觉到和帝国内全然不同的装饰风格。

“你醒了?”一个声音想起来,是个有些低沉的女声。

低沉是相对于其他女性的平均值而言的,而且有那种感觉其实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真的很低,而是很奇异的半音,音高和正常能够听到的声调高度并不相同。

而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得,这种感觉很空灵并且温柔,仿佛在低空回荡。

“你是?”沐恩想说话,但是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说法的时候仿佛声带整个都要撕裂开。

“先喝点水吧。”那个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不超过两百岁……不对,在这里的话,应该是人类,那就真的很年轻了。

沐恩喝了口水,感觉好了很多:“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在这里遇到同类真的很少见呢。”那个姑娘转过头来,沐恩看到她的脸,发现了亚精灵的标志。

“哈,没想到。”沐恩这次语气显然真切了不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姑娘盛了碗汤递给沐恩,坐了下来。

“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