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得直点头,拉着闺女坐下,眼底满是宠爱,“好,好,我的萍儿出落得越发像个大人了。”

这时,李府的妾室王姨娘,赶紧扭着大屁股上前。

“老爷说的是啊。”她露出一脸急切,“萍儿如今可是大姑娘了,所以萍儿的亲事,老爷可得赶紧想一想啊。”

李湖图眼底的笑意回拢,摆了摆手道,“此事还先不急,咱们萍儿懂事得慢,早早嫁人未必是好事,我会在今年的举子之中,物色一两个合适的,门户比咱们低一些,但萍儿去了也不用受气。”

听了这话,李清萍清秀的瓜子脸上,明显露出不悦。

但凡能够高嫁。

谁人愿选那些小门小户。

王姨娘当然也不肯,她知道李湖图为官不行,还就盼着家里这个嫡女高嫁,才好给她的儿子前程铺路呢。

于是王姨娘瞅了李清萍一眼,这便倒了杯茶水笑道,“老爷,举子入京,那都是金秋之时了,女儿家的好姻缘可经不起等啊?”

“其实何需那么麻烦,要妾身看啊,您不是正在姜家教书吗,要不就在姜家物色个男儿,给咱们萍儿说门亲事得了!”王姨娘越笑越期待。

这话一出,李湖图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茶水都碰洒了一地。

“你说什么?和姜家结亲?”李湖图瞪大眼睛,吓得声音都颤了,“你想什么呢,此事万万不可!”

姜家那是什么门户!

人家可是背靠国师啊!

他们李家,不过区区一个小翰林,就算踩了十八个梯子,也够不着人家的肩膀啊。

李清萍原本眼巴巴的眼神,忽然多了一抹失落,看向父亲也有些哀怨。

王姨娘愣了一下,紧接就不乐意道,“老爷,您那么大反应做什么,姜家虽然炙手可热,但原本也不过是农户出身,咱家可是书香世家,世代翰林,比起来只好不差。”

“好一个只好不差,你这无知夫人嘴可真大。”李湖图难得发火,站起来着急道,“农户怎么了?往上多数几代,谁家不是农户出身!”

“何况你没听过,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人家如今就是得势,就是咱们高攀不起的,这就是事实,你就得认!”李湖图瞪着眼睛道。

王姨娘被这么一骂,气得扁了扁嘴,只好先不作声了。

而李清萍脸色更加难看。

她紧紧捂住小腹,知道要是等秋闱结束再说亲事,只怕她这肚里的孩子,就众人皆知了。

李清萍埋怨地盯了父亲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跑回自己院子里,就呜呜哭了起来。

李府的丫鬟们好奇听着。

“你们听,咱小姐怎的又嚎上了?”

“好像自打从裴府回来不久,小姐就动不动流眼泪儿,这几天饭也吃不下,不知这是怎的了?”

“嘘,我跟你们说个事儿哈,你们知道吗,小姐已有一个半月没来月事了。”

就在这时,王姨娘扭着胖腰走过来,看着叽叽喳喳的下人也不阻止,反而露出鄙夷之色。

“当真是个赔钱货,被一个老头子给勾搭上了,还怀了身子,现在知道哭了?早想什么了?”王姨娘狠狠啐了一口,小声骂道。

“本来想着,拿这个丫头将来的婚事,给我的宝儿铺路,现在可好,什么计划都打乱了,还得老娘去给她费心。”王姨娘气得咬牙。

很快,屋子里的呜咽声就停下。

李清萍听到脚步声,抬起肿成核桃的泪眼,看着王姨娘迈步进来。

“姨娘,你说这可如何是好,父亲不肯为我说亲,再不嫁人,我这肚子只怕藏不住啊。”李清萍难受道。

王姨娘忍住白眼,坐在榻边,佯装心疼地摸着她的手,“萍儿啊,你父亲是个不成事的,事到如今,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清萍泪眼一怔,“靠我?可我还是个待嫁闺中的姑娘家,难道要我自己上门说亲吗。”

王姨娘赶忙摆手,“你这就死脑筋了,咱也不光说亲这一条路可走,要是你能自己和姜家男子看对眼,人家再知你是李少师之女,那婚事岂不是水到渠成了?”

李清萍睁大眼睛,还未等想好要不要做,这时王姨娘已经掰着手指头,把她打听到的姜家情况,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

“那姜家一共有五个儿子。”

“老大和老二都已成亲,还是乡下娶的糟糠之妻,老四和老五年岁又不足,只有那个老三,也就是姜伯爷,一直未有婚配,年岁也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