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些正经大事,男女老人们,都很爱看些京中名门的八卦趣闻。

眼下得知还有这么回事,人们简直惊掉下巴,立马口口相传开了。

午后,李清萍还在府里整理着箱柜。

她打开一个老榆木的柜子,摸着里面一件件的首饰,那都是她娘生前的嫁妆,李湖图全留给了她,平时极少打开。

“丹儿,你说娘留的这些,将来我拿去做了嫁妆,应该也不算寒酸了吧。”

李清萍说着,脸上露出了少女的羞怯,又咬唇道,“看我说的,这婚事还八字没一撇呢,我怎么……怎么就说上这些了,真不知羞。”

未等丫鬟回话,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敲锣的动静,吵闹极了。

丫鬟赶忙抻脖子张望,“小姐您快听,是锣鼓的声音,”

“莫不是,姜家当真来提亲了?”李清萍呼吸猛的一急,又紧张地捏住衣角,“这姜家还当真是有些泥腿子习气的,怎么也该先来过问一下我肯不肯,再来提亲啊,这么做也太唐突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她心里却是有着压不住的欣喜。

两个丫鬟叽叽喳喳,已经过来扯着她,朝门外去了。

“咱们快去角门那边偷看一眼,看姜家带的聘礼多不多!”

“是啊小姐,聘礼要是不够多,咱可不能嫁,就让老爷再磨磨她们。”丫鬟们也是没个轻重,笑得好生放肆。

李清萍压住激动,就这么左拐右拐,去了府内的角门处。

推开角门的一条缝,李清萍清楚地看见,有一些头戴大红花之人,正在前头开路。

李清萍脸上一阵臊红,正等着看,他们抬的聘礼箱子呢。

可谁知这时,却见这些人未进府里,反而就在巷子口,大摇大摆地唱上了!

其中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长玉立的男戏子,和一个花着丑脸的女戏子。

二人在一起咿咿呀呀,假装擦肩而过,女戏子又故意往男戏子身上一歪,媚眼如丝地故意碰瓷。

这时候,后面的人们也开始唱上了。

可唱的全是王姨娘安排的算计!

李清萍这才察觉不对,瞳孔不由颤抖,“这……他们……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很快,那一群戏子又敲锣打鼓,围在一起,指着先头的女戏子,痛斥她是如何的不知羞耻,品性下作。

李清萍哪能看不出那人是自己,捂着耳朵,朝丫鬟大喊,“快,快把他们撵走,谁许他们过来唱戏了!”

而李府的下人们,压根撵不走这个戏班子。

这戏班子收了姜家的钱,一路从城东唱到这条巷子,后面早就跟了一群,嗑着瓜子看戏的男女老少们。

众人有的是看着热闹,有的则是义愤填膺,都看上头了。

“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这么不知廉耻之人,为了能够高嫁,这是已经算计到家了吧。”有个妇人大骂。

“就是啊,打量着人家姜家大夫人容貌不显,就想挖人家墙角,还编出瞎话污姜大爷名声,就这还书香世家呢!”

“听说那姑娘就是李翰林的闺女,打小就没了娘,想不到,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这时,不知是谁抬头看了眼李府匾额,惊呼出声。

“大家快看,这就是那李家的宅院了,就是这家姑娘,干的这阴损事!”

戏子们互相对了个眼神,顿时把锣鼓敲得更响了,格外激人上头。

后面的看客们都撸起袖子,对着李府的大门,不是吐口水,就是扔瓜子皮儿的。

“呸,这家可真不要脸!”

“可惜手里没个臭鸡蛋啊!”

李清萍见状吓坏了,尖叫了一声,就下意识往后退去。

这叫声太过突兀,正好被离角门近的几个路人听见。

他们顺着门缝一看,眼睛顿时瞪圆,“大家别打大门了,快看,那不知羞的姑娘,藏在侧门偷听呢!”